哈里韋博態(tài)度還算客氣，趕忙輕聲解釋道，“只是學(xué)術(shù)方面的一點爭執(zhí)，年輕人嘛，性子急，有點沖動而已?！?
張震的養(yǎng)氣功夫早已爐火純青，哪怕心里再生氣，表面上依舊神色平靜，如春風(fēng)拂面般和煦。
他云淡風(fēng)輕地說道：“哦？我向來最愛聽學(xué)術(shù)辯論了，來，你們都說說，到底是因為什么起了爭執(zhí)！”
哈里韋博微微搖頭，沒有立刻作答。
詹姆斯維斯卻不屑地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傲慢：“你聽得懂嗎？”
這一句話，瞬間點燃了猴子的怒火，他眼珠子瞬間紅得好似要滴出血來，比剛才更加激動，扯著嗓子大吼道。
“你竟敢侮辱我?guī)煾?，老子跟你拼了！?
說著，擼起袖子就要往前沖，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張震眼疾身快，輕輕挪動身體，穩(wěn)穩(wěn)地將猴子攔住，輕聲安撫道，“有理不在聲高，大家心平氣和地把事情說清楚，不好嗎？”
猴子強壓怒火，低頭指著角落里的一只西瓜罐說道。
“師傅，就這只罐子，我斷定它是雍正時期的真品，可他非說是贗品，還讓我馬上扔了。
師傅您教我的鑒定方法，我可一直牢記于心，他這么說，簡直是豈有此理！”
張震順著猴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只西瓜罐上，以粉彩繪制著一個老壽星，旁邊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桃樹，樹上結(jié)著九只碩大飽滿的桃子。
這些桃子個個圓潤多汁，仿佛輕輕一碰就能滴出水來，沉甸甸地低垂著，幾乎占據(jù)了大半個畫片，看著既喜慶又誘人，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垂涎欲滴。
張震神色平靜，不緊不慢地說道。
“既然是辯論，那就都講講各自判斷的依據(jù)吧。那位詹姆斯先生，你先來，說說你為什么覺得它是假的？”
詹姆斯維斯臉上帶著輕蔑的神情，撇嘴說道。
“這連剛?cè)胄械男率侄寄芸闯鰜?，你還是他師傅呢，難道就看不出來？”
張震臉色一沉，不怒自威，語氣中帶著一股上位者獨有的威嚴。
“我讓你陳述自己判斷的依據(jù)，不是讓你來評判我的眼光，這你都聽不懂嗎？”
詹姆斯維斯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zhàn)，到嘴邊的諷刺話語瞬間咽了回去，腦袋也不自覺地耷拉下來。
他老老實實說道，“這個罐子別的地方看著倒沒什么問題，就是上面用的是清代粉彩，可款識卻寫著‘大明永樂年制’。
但凡有點古董知識的人都知道，粉彩是清代才出現(xiàn)的。在永樂年間，根本就沒有釉上彩，明代最早出現(xiàn)的釉上彩是成化斗彩。
所以，顯而易見，這只罐子是假的，看它有點年代感，估計是清末民國時期的贗品?！?
猴子滿臉委屈，看向張震說道。
“師傅，這東西您筆記里記載過，是清代雍正年間的。
它各方面特點都符合，下面之所以寫‘大明永樂’，應(yīng)該是寄名款！
我覺得它是唐窯的作品，才不是什么民國的贗品呢！
可我說什么他都不聽，非咬定是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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