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諸多思量,陸葉手上動作不停。
影無極已經(jīng)入了城中,依依暗中隨行,暫時沒有動靜。
不過陸葉估計,那城中大概是沒什么有用的線索的。
這個世界的本土修士如果真的因為某些危機要躲藏起來的話,勢必不可能躲在這么顯眼的地方,他們大概率會選擇那種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又或者別的地方躲藏。
時間流逝,某一刻,陸葉忽然抬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那邊有靈力的波動傳來,似有什么人正在打斗。
昨日他就是這么發(fā)現(xiàn)影無極的,是以在察覺到動靜之后,不由心頭一動。
或許是九州來的哪一位在附近?
他連忙收起手中未煉制好的傳音石,催動身形便朝那邊掠去。
隨著距離的靠近,陸葉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猜想有誤,那邊打斗的某一方,并非九州中人,因為靈力波動并不強大。
待到戰(zhàn)場附近,陸葉躍上一棵大樹的樹干,居高臨下的看去,這才看清打斗的雙方。
其中一方是一男兩女,那男子的修為無疑是最高的,身上彌漫的靈力波動約莫有云河五層境的樣子。
兩個女子,一個三十左右的婦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修為都只勉強剛至云河境。
三人中,男子傷勢嚴重,胸腹間一道巨大的傷口,血肉翻卷著,就連臉上都蒙著一層不詳?shù)臍庀ⅰ?
他卻拼死護著那兩個女子,不讓她們受到半點傷害,所以這兩個女子雖然模樣狼狽,其實并沒有什么大礙。
陸葉再看向與他們?nèi)藸庝h的對手,眼簾微微一縮。
因為那赫然已經(jīng)不能算得上是人了。
身形干癟枯瘦,仿佛一具風干了無數(shù)年的尸體,裸露在體表外的肌膚滿是皸裂的痕跡,然而就是這樣一具看起來像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體,身上的氣息竟比那受傷的男子還要強!
而且其斗戰(zhàn)的風格極為兇殘,能發(fā)揮出來的力量似乎也奇大無比,他手上沒有靈器之類的東西,可那尖銳的指尖便是最實用的利器,對面男子胸腹處的傷口,便是被他的指甲所傷。
除此之外,陸葉還發(fā)現(xiàn)他的肉身防御驚人,面對對面三人的聯(lián)手夾攻,竟是毫無躲閃之意,任由靈器加身,卻是不能傷他分毫,只在那干瘦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印痕。
這……也是尸族?
陸葉心中驚疑。
昨日碰到的那個尸族,本身實力不算強大,卻能馭使數(shù)千上萬的腐尸,有點馭獸流派的風格。
但今日碰到的這個,跟昨天那個完全不一樣。
他麾下沒有什么馭使的腐尸,全憑強悍到不可思議的肉身體魄,蠻不講理地碾壓著自己的對手。
這樣的尸族,隱約有體修的風格。
但比起九州的體修,這尸族的體魄,似乎還要更勝一籌。
對比而,那種能馭使尸群的尸族,依靠的是人海的力量,可這樣的尸族靠的卻是自己的本事。
“快走,我拖住他!”
局勢不妙,受傷的男子厲喝一聲,再不顧惜自身,悍然無畏地朝自己的對手殺去。
他們這一支隊伍,本有六人,實力比他強的也有兩個。
可在與這個尸族遭遇之后,整個隊伍就如豆腐一般不堪一擊,交手不過片刻,已戰(zhàn)死三人,便是他也受了傷,只有兩個女子,或是因為被他們保護的很好,又或是因為修為最低,沒被那尸族關注,才得以安然無恙。
但繼續(xù)這樣下去,他們肯定是要全軍覆沒的。
自己是必死無疑了,若是能在死之前拖延住這個尸族,或許能讓同伴有逃亡的希望。
末世之中,人心復雜,其中爾虞我詐層出不窮,同室操戈也司空見慣,但也有許多人赤膽真誠,真心待人。
“夫君!”眼見男子主動朝尸族殺去,那婦人忍不住一聲杜鵑啼血般的驚呼。
少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急急道:“沈姨快走!”
婦人回首,眼角有淚水滑落,縱然心有不甘,縱然憤怒如火焰般燃燒,可如此局面下,她們除了逃跑,還能做什么?
“一個都走不掉!”那干尸一般的身影見狀,冷哼一聲,聲音沙啞,不似人聲,倒像是九幽煉獄之中傳來的鬼哭狼嚎。
一只如鷹爪般的手掌探出,迎著那男修就是一抓。
濃郁尸氣裹挾勁風鋪面而至,男修幾乎無法呼吸,被這一爪抓在胸膛上,硬生生撕下一塊血肉。
再吃對方一拳,身形如紙鳶一般高高飛起,重重摔落在兩女面前。
正拉著婦人要離開的少女見狀,哪還能走的掉?連忙將男子攙扶起來,再起身時,那尸族已逼近到了身前。
死到臨頭,那婦人反而多了一絲釋然,眸中的仇恨和怒火消失不見,望向咳血不斷的男子,多了一分柔然和溫情。
終究沒有拋下夫君,雖不能長相廝守,死在一起也是可以接受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