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全是這種路?！?
司機以前跑貨運的，年紀大了就選擇了開小車，對這條路很熟。
這也是洛俊為什么帶司機而不是自己開車的原因，進山來第一個務必注意的就是安全。
“這山里的情況我大致也了解。”方師傅道：“這兒的人知識文化很低，目前為止都沒能普及小學?！?
等等，義務教育不是早就開始了嗎，怎么會沒有普及到小學？
“不是政策不好，是他們這里有問題?！狈綆煾抵噶酥改X子：“他們還很重男輕女，生了女兒就換高額的彩禮，生了兒子才肯罷休……”
“他們不搞計劃生育？”杜紅英就搞不明白了，山里山外兩重天不成？
山外的人嚴格執(zhí)行計劃生育，多生一個都得掏錢罰款，單位還要處罰。
這里就能隨便生？
“搞啊，肯定搞，只不過他們是政策照顧，因為山區(qū)嘛，可以生兩個，第一個女兒就允許再生一個。”
結果就是生著生著就剎不住車了，而計劃生育工作在這兒根本就行不通，全是山，你一來她就躲，你一走她就生。
“這兒一戶人均生了五個，多的有十一二個娃……”
杜紅英……她這是在深山里找到了超生游擊隊的根據(jù)地？
深山是真的山。
杜紅英都在想，高志遠要是知道她又跑深山了一準兒和她急。
他說上一次差點嚇破了他的膽。
這話杜紅英都不敢信，畢竟從一個普通士兵一路拼殺坐上了軍區(qū)首長職位的高志遠什么場合沒見過，傷過甚至差點死過，但從來沒有慫過。
但是他卻說自己從來沒有那么害怕過，正因為他經(jīng)歷得太多，所以才知道有些人一旦失去就永遠不會再有了。
三十多年的夫妻，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妻子這么個身份了，而是融入血脈中的那種親人，牽一發(fā)就能動他的全身那種。
從深山村回去后，高志遠給她三令五申：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缺就好好的在家歇著。
杜紅英怎么可能會在家歇著，她覺得人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浸牙，人在家中坐禍也能從天上落。
所以，該干嘛還干嘛，只要高志遠不問她就不自主上報。再說了，人隔得遠遠的，他也不能綁著她的雙腳。
杜紅英之所以熱衷于這次定點援建，還是因為在股市里賺了一大筆，總覺得要做點好事兒才能心安。
汽車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繞到了山那邊。
“到了？”
杜紅英再次繞暈了。
相信她，以后不來了。
大約是真的上了年紀了，年輕的時候去市城找蘭英拿瑕疵布擠公共汽車搖搖擺擺數(shù)個小時站都站不穩(wěn)，那時候不見有頭暈，現(xiàn)在坐著專車小轎車舒適度高了不知多少倍呢，卻暈得不行。
下了車來，看見這里百姓的房子好有特色。
“這些是石頭砌的？”
相對于山外的土墻紅磚，這兒的房子全是鵝卵石水泥砌的。
“這些都是這兩年修的，住這種房子的人家庭條件相對來說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
就是已經(jīng)脫貧的那種。
“嫂子，你那些孩子……”
杜紅英看過去，心里一聲嘆息：她有一種回到了七十年代去老爹駐山川村時看到的樣子。
真的，就很恍惚。
這兒真的是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