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離開醫(yī)院時,羅賓腳背上還殘留著被江隨踩出來的鈍痛。
他一瘸一拐地走進黛奧拉家的莊園,穿過修剪得如同綠色絲絨的草坪,空氣里浮動著玫瑰與梔子混合的甜香。
客廳里,黛奧拉正坐在施坦威三角鋼琴前,指尖在琴鍵上輕盈地跳躍。
她穿著一身象牙白的長裙,金色的長卷發(fā)被一根絲帶松松地束在腦后,聽見腳步聲,她停下動作,回過頭,看到羅賓狼狽的樣子時,眉毛輕輕挑起:“你怎么來了?”
羅賓一屁股陷進柔軟的絲絨沙發(fā),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把醫(yī)院里發(fā)生的事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我爺爺?shù)囊馑际?,讓你和那個叫沈余歡的女孩,各自補完第四樂章,明天在他的見證下分個高下,誰贏推薦信就給誰?!?
他抬眼看向黛奧拉,“你這邊怎么樣了?有頭緒了嗎?”
“噗嗤。”黛奧拉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從琴凳上站起,端起旁邊骨瓷杯里溫?zé)岬募t茶,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羅賓,你剛才說什么?那個女孩學(xué)音樂多久?”
“不到一年?!绷_賓一字一頓。
黛奧拉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花園里爭奇斗艷的繁花:“一個學(xué)了不到一年的新手,也妄想贏過我,染指倫納德的推薦信?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回過身,下巴微微揚起,“我已經(jīng)有了完整的構(gòu)思,第四樂章的主旋律雛形也譜出來了,只需要再花點時間潤色細節(jié)。在明晚的宴會開始前,我絕對能交出一份完美的作品?!?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樣子,羅賓手指無意識地捻著扶手光滑的絨面:“你別掉以輕心,那個沈余歡或許不值一提,但她的老師是溫時念,我爺爺非常欣賞這位學(xué)生,可見她本事不小,有她在背后指導(dǎo)沈余歡,我怕......”
“那又怎樣?”黛奧拉不屑地打斷了他,她把茶杯輕輕擱在窗臺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我父親已經(jīng)給卡梅倫先生發(fā)過訊息,并把你爺爺?shù)淖V子一并發(fā)了過去?!?
聽到這個名字,羅賓的眼睛倏地一亮:“是我爺爺?shù)闹两缓糜?,卡梅倫叔叔嗎??
“沒錯?!眾W黛拉走到鋼琴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光滑的琴蓋,嘴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