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的一聲到達頂樓,溫時念扶著默走了出去。
天臺的冷風撲面而來,吹散了凝固的血腥味。
偌大的天臺上空曠無人,只有一架直升機安靜地停在中央,螺旋槳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默的傷口還在滲血,她靠在直升機旁,仰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風吹亂她的短發(fā),眼尾那顆暗紅的淚痣宛如一滴凝固的血。
“溫時念。”她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知道嗎,在我眼里,世上最動聽的祝福是死而無憾?!?
正因為有那么多未完成的遺憾,默才活現(xiàn)在。
溫時念不明白她為何提起這個,怔了怔,沒有說話。
她的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像只掙扎的蝴蝶。
默轉過身,眼神里翻涌著復雜難明的情緒,像絕望,又像某種孤注一擲的期盼:“所以你恨我吧,盡情地恨我,在我死之前你都別死,不然你就會有遺憾,死了都不會甘心?!?
溫時念的長發(fā)在風中飄舞,沉默片刻,她伸出纖細的手腕,掌心朝上:“給我氯酸鹽就好?!?
默眼神晃了晃,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骨頭捏碎:“溫時念,我該拿你怎么辦?你讓我拿你怎么辦......”
溫時念沒有說話,也沒有收回手,只是安靜地看著她,等待著那個承諾的兌現(xiàn)。
默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片濃重的疲憊和無奈。
“氯酸鹽我埋在霍普金斯醫(yī)院的那棵梧桐樹下,你自己去找?!?
她轉身拉開直升機艙門,金屬鉸鏈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爬上去之前,她停頓了一下,回頭深深地看了溫時念一眼,眼神復雜得難以喻:“溫時念?!?
默的聲音很輕,被風吹得支離破碎:“天堂跟地獄都在人間,只看怎么選,你還有得選,但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