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述被拿的消息傳出來后,嚴家這邊反倒安靜下來了,因為最壞也不過如此了!他們唯一的動作,就是派人前去與嚴頌聯(lián)絡。
嚴頌出宮后讓人送到府里的命令一經(jīng)到達,大家更加不敢亂動了,一直到天黑之前赦免嚴頌的那道圣旨傳下來,闔府上下才齊齊松了一口氣。
嚴頌乘坐的馬車進了府門,早已聞訊的全家人就都等候在門下了。
“進去再說!”
嚴頌二話不說朝書房里走去。
進了門,陸瓔端了茶來,親手遞給他。
嚴頌把茶喝了,跟她與嚴夫人擺手:“你們倆出去吧?!?
婆媳二人便走了出去。
嚴頌看著嚴梁:“即刻去籌五十萬兩銀子!分兩批,投一批三十萬兩銀子先拿出來,后頭的二十萬兩,十日后再給我?!?
“皇上答應放人了?”
這個家里的人,哪里還能有不知道這話背后什么意思的?嚴渠脫口而出。
嚴頌點頭:“我找了高洪?!?
嚴渠聽他說完經(jīng)過,與嚴梁相視一眼,納悶道:“可皇上既然同意了高洪的求情,允許我們掏銀子出來贖罪,又將父親關押在天牢是什么意思?”
“因為皇上也不想做虧本買賣?!眹懒嚎此谎?,“既然都知道打仗要用錢,眼下咱們又愿意出錢,自然是能讓咱們出的越多越好。只有出的錢讓皇上滿意,他才會放人!”
“可如此一來皇上知道了嚴家能拿出錢來,他會否干脆借機查辦了咱們家?”嚴渠依舊疑惑。
“當然不會?!眹懒喊櫭颊f完,卻也看向了嚴頌:“不過五十萬兩,皇上能滿足嗎?知道嚴家同意籌錢,他會不會再扯皮?
“自然難以滿足?!眹理災?,“但我們已經(jīng)騎虎難下。倘若我們能夠拿六十萬,七十萬,皇上就會想要八十萬,九十萬甚至一百萬!
“而如若我們有求必應,那就是不打自招,把我們的家底都攤給了皇上!
“到那個時候——”說到這里,他沉著氣,緩聲道:“國家窮,我們嚴家卻握著這么大筆家產(chǎn),還擺在了他的面前,他沒有道理不要啊!到那時也就應驗了渠兒的擔憂了?!?
嚴梁默默點頭。
嚴頌扶桌:“你們要永遠記著,天下人的命都捏在皇上手里。我們也是。不查辦,不是皇上當真心軟,是老夫尚且還有些價值。
“一旦連皇上也決意對嚴家豁出去,那嚴家真正的末日也就來臨了。
“當今皇上深居宮中一心修道,但天下之事盡皆掌握,你要知道不管是朝堂百官,又或是我還是沈家,都是他的局中人,執(zhí)子的那只手,始終都是他的呀!”
一席話畢,屋里已盡皆沉默。
嚴家背靠皇帝,盤踞在朝上幾十年,年年都有彈劾嚴家貪污的折子,年年皇帝都喚嚴頌入宮解釋,嚴家家底厚不厚,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最多不知具體數(shù)目,也不想去查這筆數(shù)目,是以才會年年又信了嚴家的解釋。
皇帝一次次的放縱之下,嚴家也漸漸嚴家麻弊起來,以為清算的這一日將永遠不會到來,卻忘了皇帝心里的天平也有被掰正的一日。
“去吧!”嚴頌向他們擺手,“把事情做得穩(wěn)妥一些,不要再出任何岔子了。眼下咱們是在與沈家博弈,拼得是皇上的決心,容不得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