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三口互敘離別之情時,這邊廂唐鈺也已經(jīng)將在陸珈面前裝糊涂混過去的沙灣近況跟沈輕舟一五一十地稟報(bào)了。
“……屬下剛?cè)ド碁尘头罟拥拿畎抵写蛱搅艘环笕俗吆蟠a頭的情況,結(jié)果一去就聽到了這些。在沙灣停留五日,這五日里悄悄查過知府,也查過縣令方維,府衙和縣衙都去了。屬下敢肯定,此事與兩級官府關(guān)系不大?!?
沈輕舟想了下:“蘇家在沙灣米市掌舵那么多年,突然亂在他們手上,蘇家背后的人自然舍不得。新糧號背后大約是什么人,也就呼之欲出。”
“屬下也是這般想的,所以也去探了探蘇家,這才發(fā)現(xiàn),蘇明幸的二叔原來上個月調(diào)出京城了。蘇家如今也成了縮頭烏龜,從商會里退了出來,除了照常經(jīng)營,余則碼頭上的事務(wù)再也不曾插手?!?
沈輕舟站起來:“蘇家這是成棄子了。”
他踱了幾步:“但是新來的這個看來比蘇家更狠?!?
“公子,”旁聽的何渠舉步上前,“通州碼頭那批糧餉嚴(yán)家怕是不敢動了,那么賠進(jìn)戶部的那二十來萬兩銀子,他們必然得撈回去呀。依屬下之見,這間糧號后頭的人,只怕就是嚴(yán)家安排的?!?
沈輕舟未置可否。
“告訴姑娘,西院空著的院落也收拾好了……”
院門那邊閃過去拂曉忙碌的身影,緊接著用過飯了的秋娘他們從沙灣帶來的下人也都開始忙活起來。
沈輕舟收回目光:“回府告訴宋恩,戶部那邊可以回復(fù)了,三日后我去衙門上差?!?
何渠響亮地道了聲“是”,轉(zhuǎn)去了。
唐鈺若有所思看了眼門外,問道:“公子去戶部后,屬下與何渠還來姑娘這兒嗎?”
沈輕舟回到案后坐下,半刻后道:“你們隨我回府,想個辦法脫身,再另調(diào)兩個面生些的來?!?
秋娘母子平安抵達(dá),蔣氏那邊動作頻頻,陸珈回府已刻不容緩。否則郭路找到的假陸珈先行入了府,陸珈則必落入被動。
待她入府后,沈輕舟也就沒有了長時間留在謝家的必要。留下來,反倒容易給他們招來麻煩。
但謝家母子終可說是陸珈軟肋,雖然入京比讓他們留在沙灣強(qiáng)些,也不能不多加提防。
沈輕舟已與陸珈立下婚約,那她所惦記的人就總是他的責(zé)任。
唐鈺今日已經(jīng)在陸家下人面前露了面,京城也有不少人見過他們跟隨在自己身邊,留在謝家總是不妥。
又要防衛(wèi)又要安全不露馬腳,只能換人看守。
“秦舟!”
這時門外傳來了陸珈的聲音。
沈輕舟看去,她正踏著午后陽光翩翩而來。
唐鈺見狀出門,與陸珈打照面時喚了聲“姑娘”,口稱回房,先走了。
沈輕舟迎到門口:“怎么了?”
陸珈跨進(jìn)屋來,而后把門掩上,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一份簽上字又落了款的婚書:“看這個,我跟阿娘說過了,阿娘允了。還替我們找了李叔李嬸當(dāng)媒證。這份給你?!?
她的臉上紅撲撲的。
沈輕舟雙手接過,看著這份已經(jīng)足夠完善的婚約,心情異樣。他看著陸珈:“你,打算什么時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