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靜了一下，說：“可這樣的推測，總讓我覺得太匪夷所思?？聹\沒有死，死的是柯愛。然后他……”她沒有再說下去，抬頭望著薄靳。

薄靳一邊開車，一邊答：“事實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正因為存在許多邏輯矛盾，腦子里邏輯越清楚的人，就越容易看清真相。而方青，顯然還差了那么一點點?！?

簡瑤好笑：“你就別吐槽他了。昨天干嘛跟他吵啊？”

“然而你也搞反了邏輯?！北〗穑笆撬臀页?，不是我和他吵。聰明的人耳清目明，真理自證。笨人才需要爭辯，因為錯誤的邏輯才需要說服別人?！?

簡瑤：“……”索性不開口了。

“首先，最初的那個晚上，雙胞胎中的確死了一個。”薄靳說，“然而我們被許笙等人的口供誤導(dǎo)了，死者穿著cosplay的衣服、化了濃妝，這樣兩個雙胞胎之間相貌的差別就更加看不出來了，他們認為一定是柯淺，于是我們也這么認為。但是你記得嗎，許笙、文曉華當(dāng)時的口供提到，蔣學(xué)冉他們說當(dāng)晚的’柯淺’突然變臉，不肯分錢，還讓他們離開，說會報警——這樣的性格反應(yīng)，不像平時唯唯諾諾的柯淺，反而像冷靜理性的柯愛。只是看到弟弟的朋友們這樣自私冷漠，她也難免勃然大怒吧。法醫(yī)的勘探結(jié)果是最確鑿的證據(jù)，’存活的幾率極其微小’這句話，等同于’那個雙胞胎，一定死了一個’。只是法律上還不能下結(jié)論而已。

其次，在連環(huán)謀殺案中，兇手表現(xiàn)出對工作室、對社員的習(xí)慣，事無巨細地熟悉。即使柯淺和柯愛曾經(jīng)就工作室的情況，有過詳細交流。但是熟悉到這個程度，還是有些牽強了。所以當(dāng)時，我就起了疑心。不過你知道的，不確定的事，我才不會說出來。”

簡瑤抿抿嘴。

“第三，昨天我說過，柯愛面對我們的表現(xiàn)可以偽裝，但是她的過往、她的人生，是無法偽裝的。曾經(jīng)的那個柯愛，不符合兇手的人格特征。

反觀柯淺，卻是符合的。雖然他留給所有人脆弱的形象，可別忘了，他亦是本校高材生，非常聰明。那些謀殺，他都可以做到。而且只有他，符合孤注一擲、絕望、偏執(zhí)的人格特征。而他對姐姐的依戀情感那樣深，又是個出色的、經(jīng)常扮女裝的cospalyer，要扮成死去的姐姐，代替她生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然后……”簡瑤接口道，“需要殺人時，柯淺就摘掉偽裝、恢復(fù)男孩身份，所以方青、顧彷彷當(dāng)時看到他，第一直覺都是男人。這樣，當(dāng)我們找到’柯愛’時，因為沒有找到柯淺的尸體，就不能排除他的嫌疑，所以他就可以把這一切，推到’柯淺’身上。自己成為’柯愛’，逃脫法律的制裁?！?

薄靳點頭。

“可這些都是你的推測，沒有證據(jù)?！焙啲幱终f，“既然你早有了這樣的推測，我們?yōu)槭裁床徽覀€借口，直接對柯淺做一個身體檢查，揭穿他的身份？”

“然后呢？”薄靳反問，“親愛的，柯愛的尸體還沒找到，即使我們現(xiàn)在揭穿了柯淺的男人身份，他依然可以把所有嫌疑，推到失蹤的柯愛身上。畢竟沒有人可以證明，兇手一定是個男人?。‰p胞胎，真是個永遠令人興奮的案件類型??！”

簡瑤仔細尋思了一會兒，才完全消化他的話。所以說，無論現(xiàn)在活著的人，是柯愛還是柯淺，只要沒找到另外一個的尸體，兩人就具有同等嫌疑，無法定罪。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簡瑤問。

薄靳抬起頭，前方，正是他們曾經(jīng)到過的，柯愛柯淺的老家縣城。

“我們?nèi)フ?，被柯淺藏起來的柯愛?！?

——

方青冷著臉，走進警局里。

有些事，初時不明所以。再仔細想，就能明了。

特么的真讓薄靳說對了。方青想起昨晚和薄靳據(jù)理力爭的自己，就像個傻～逼。當(dāng)時薄靳是怎么結(jié)束爭論的？他淡淡地一笑，看方青就像看愣頭青似的，說：“他是另外一個人。”

當(dāng)時方青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一直看薄靳，就像看個愣頭青好么？這回被一個愣頭青反過來打臉了。比愣頭青還傻的，不是傻～逼是什么？

氣雖氣，當(dāng)他走到審訊室門口，臉已經(jīng)沉肅下來，問門口的刑警：“他人呢？”

“就在里頭，帶回來半天了。她的同學(xué)也帶回來了?！?

方青不動聲色地點頭，低聲說：“去叫個女同事過來?！?

5分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