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看完邸報，還是有些思量的。

嚴格來說，這類事宜才是天罡堂的主要職責(zé)，至于打擊隱秘結(jié)社，反而是比較次要了。那么張月鹿會不會被征調(diào)過去？

這的確是個問題。

只是多想無用，一來是齊玄素沒有改變金闕決定的權(quán)力，二來是張月鹿也不會拒絕這種建功立業(yè)的機會。

于是齊玄素把邸報放到一旁，又過問了下關(guān)于整頓風(fēng)氣的事情。

柯青青跟在齊玄素的身后，一一答了，無意中看到齊玄素擺在桌上的那套珍藏版玄圣牌，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晉王殿下組織了一場玄圣牌爭霸賽。”

齊玄素一怔：“玄圣牌爭霸賽？”

柯青青點頭道：“去年已經(jīng)辦過一次，誠邀天下各路牌技高手會于帝京，切磋牌技，決出一名牌圣。主事，既然你也喜歡玩玄圣牌，不如去一試身手？”

齊玄素如今不同以往，要自持身份，撣了撣衣衫：“什么‘牌圣’，不過是虛名罷了，于我何加焉？”

柯青青補充道：“據(jù)說還有一萬太平錢的賞金?！?

齊玄素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以牌會友，倒是不失為一樁樂事。”

柯青青又道：“初賽在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齊玄素忽然覺得這個臭丫頭憋著壞水：“柯執(zhí)事，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不要說一半留一半。”

柯青青只好道：“據(jù)我所知，晉王殿下還專門留出了八個特邀名額，可以不經(jīng)過初賽，直接參加復(fù)賽，就是為了應(yīng)對主事這種情況。以主事和咱們石副府主的關(guān)系，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主事還是要快點去見石副府主，若是去得晚了，只怕八個位置要全被許出去了?！?

齊玄素微微點頭道：“有理，我這就去見石副府主。”

齊玄素的簽押房和石冰云的簽押房就隔著一座池塘，過了假山便是，十分便利。今天是大年初一，石冰云哪里也沒去，老實待在簽押房里。

通傳之后，齊玄素見到了石冰云。

“大功臣來了?！笔菩Φ馈?

齊玄素謙遜道：“不敢當(dāng)，上賴諸位真人運籌帷幄，調(diào)度有方，下賴將士用命，協(xié)同合作，我只是盡自己的職責(zé)?！?

石冰云示意齊玄素坐下：“別跟我打官腔，你小子升官挺快，學(xué)這些官話套話也學(xué)得挺快。是不是大功臣，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一切自有金闕定奪。對了，我正好有事找你?！?

齊玄素玩笑道：“是我的晉升文書下來了嗎？”

石冰云道：“如何賞你，那是東華真人的事情，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今天的邸報看了沒有？”

齊玄素臉上的笑意收斂，點頭道：“看了?！?

“有什么感想？”石冰云問道。

齊玄素試探問道：“石副府主是說鳳麟洲的事情？”

石冰云道：“正是此事。”

齊玄素沉吟了片刻，說道：“道門應(yīng)該會大舉用兵，畢竟誰也不敢承擔(dān)失土棄地的罪名，那可是要遺臭萬年的。只是要以何種名義出兵？”

石冰云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三十五年，楚伐隨。隨曰：‘我無罪?！唬骸倚U夷也?！覀兊篱T一向自詡文明，當(dāng)然不能自稱蠻夷。當(dāng)年道門之所以能兵臨秀京城下，逼迫鳳麟洲的攝政關(guān)白簽訂城下之盟，是因為前朝大魏年間，倭寇屢屢劫掠我天朝東南沿海等地?！?

“僅嶺南一地，前朝弘武十一年，倭寇殺百姓數(shù)千，擄掠婦女丁壯一千余人。弘武十九年，倭寇又侵儋府、新英、洋浦；二十年又侵瓊府；崇文九年，宣光八年、九年，成德元年，永貞四年，正熙十二年，明雍三十五年、三十七年，倭寇共侵入嶺南澄邁、臨高等縣一十三次。殺我百姓數(shù)萬，擄我百姓至海外諸島充作苦役者數(shù)萬。”

“這還僅僅是嶺南一地，還有江州、楚州、閩州等地，死傷之百姓恐怕有數(shù)十萬之多，被擄走之百姓恐怕也有數(shù)十萬之多。還有那些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的百姓，更是達百萬之眾，損失之錢財，不計其數(shù)。”

“直到我道門開始大力發(fā)展海貿(mào)，清微一脈組建船隊，掃清海面，這才漸不聞倭寇之事?！?

“公羊曰：‘九世之仇猶可報乎？’至圣先師曰：‘王道復(fù)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猶可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