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他的聲音不高,卻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當他私通外藩,資敵兵甲,致使北境烽火連天,將士血染沙場,百姓流離失所之時,宗室的體面,在何處?”
“當寧遠鎮(zhèn)守將蒙摯,身被十余創(chuàng),力竭自刎,不肯降敵之時,你們的‘親親之道’,又在何處?”
“當渾邪部的鐵騎,踏著我大乾子民的尸骨,揮舞著用他賄賂的金銀打造的兵刃,屠戮我們的軍士時…宗正卿,你告訴朕,這‘謹慎’二字,朕,該如何理解?”
一連三問,如同三道驚雷,劈得宗正卿面色慘白,渾身顫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臣…老臣愚鈍…陛下息怒…”
秦明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全場那些噤若寒蟬的宗室親王和官員。
“朕,給你們體面。”他聲音冰冷,“但體面,是靠自己掙的,不是靠祖宗蔭庇、也不是靠互相包庇得來的!”
他猛地抓起案上那卷羊皮證物副本,狠狠摔在宗正卿面前!
“證據(jù),就在這里!一筆筆,一件件,清清楚楚!你們看不懂?還是…不想看懂?!”
“北境將士用血換來的證據(jù),在你們眼中,竟抵不過一句輕飄飄的‘宗室體面’?!”
“好!既然你們要看‘真?zhèn)巍?,那朕就讓你們看個明白!影七!”
“臣在!”影七應聲現(xiàn)身。
“將去歲至今,所有經(jīng)手軍械調(diào)撥至河東衛(wèi)所的官吏,全部鎖拿!將河東衛(wèi)所所有庫存軍械,全部開箱驗看!將渾邪部俘虜中所有穿戴我制式甲胄、使用我強弓硬弩者,全部拉至校場,與這些賬冊人證,當面對質(zhì)!”
“朕,要在這宗人府的大堂上,重審一遍軍械案!讓天下人都看看,這通敵賣國的勾當,到底是誰做的!這背后,到底藏著多少魑魅魍魎!”
皇帝的聲音如同萬載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與…一絲凜冽的殺意!他要將北境的血與火,直接潑進這試圖維持虛偽體面的宗人府大堂!
此一出,滿堂死寂!所有宗室成員面無人色!他們毫不懷疑,以這位皇帝的手段,絕對做得出來!屆時,牽扯出的恐怕就不僅僅是一個淮陽王了!整個宗室乃至朝堂,都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清洗!
“陛下息怒!臣等知罪!”以宗正卿為首,所有宗室老王及官員紛紛跪倒在地,叩首不止,“證據(jù)確鑿!淮陽王秦璋,通敵叛國,罪大惡極,依律…當…當處以極刑!臣等…再無異議!”
秦璋徹底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秦明冷漠地俯視著跪滿一地的宗親重臣,眼中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冰封的疲憊與淡漠。
“擬旨。”他緩緩開口,“淮陽王秦璋,大逆不道,罪證確鑿,削除宗籍,貶為庶人,賜白綾。其黨羽,依律嚴懲,絕不姑息。”
“宗正卿,年老昏聵,不堪其任,著革去宗正之職,閉門思過。宗人府…該換換血了。”
旨意一下,塵埃落定。
秦明不再看任何人,轉(zhuǎn)身,大步走出宗人府森嚴的大堂。晨曦的光芒透過高大的門廊,照在他玄色的袍服上,卻驅(qū)不散那周身彌漫的、令人心悸的孤寒與威壓。
宗室,這塊最硬的骨頭,被他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生生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