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濟川敢說,他活這么久,還沒見過一個女子敢在他面前放話威脅的,這還是個還沒完全及笄的小姑娘,卻比他家子孫都要大膽和放肆,卻又自信狂妄。
這樣的人,要么就是自大,要么就是反骨,要么就是真有大本事在手。
她敢說,更敢做!
曾濟川定定地看著閬九川,道:“你一個小丫頭,在兩位大人面前竟敢放話威脅,真不怕給自己招來禍害?”
“怕啊,這不是事先說明,凡事先商量好,不然一不合就上手,對大家都不好不是嗎?”閬九川淺笑:“打開門做生意,我這還是盼著和氣生財?shù)?。?
先禮而后兵,她再沒有教養(yǎng),也是懂這個道理的。
曾濟川道:“老夫看你卻沒有半點怕的樣子,假裝都沒有,你的依仗,是玄門,還是哪家玄族?”
閬九川搖頭:“我不隸屬任何一個玄族,我依仗的,從來都是我自己所學,也確實是玄門道術(shù),嗯,沈大人當沒聽見就行。不過我這人,是非黑白分明,功過自有數(shù),不會仗著自己會的,就對普通人家下黑手,也就不怕您監(jiān)察。但有人要先對我動手,那就另當別論。”
沈青河伸出手指虛點了點她,道:“當著新監(jiān)察使面前,你還敢這么說,你確實是真大膽?!?
閬九川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地笑:“總不能別人打過來了,我還站著不動還伸臉讓人打吧?別說玄門術(shù)師會如何,便是你們官場斗爭,和政敵爭權(quán),不也是這樣打個你死我活,一步錯就是舉家完蛋的?”
兩人沉默。
“所以監(jiān)察歸監(jiān)察,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沈青河失笑,看向曾濟川,道:“我是說不過這丫頭,你自己來?!?
曾濟川微微搖頭,道:“也就是說說,真要做這個金針拔障術(shù),假如真失敗了,我也沒那個臉遷怒大夫,如今不也就是猶豫不定么?其實就是心里不甘。”
“曾大人其實想得太多,這雖然是豪賭,但你也沒有退路了不是嗎?不做這金針術(shù),您遲早也要瞎的,既如此,何不放手一博?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
“所甚是。”曾濟川看著她,道:“你會玄門道術(shù),怎地還會醫(yī)?”
“玄門本就有五術(shù),醫(yī)也是其中一項,不然為何有道門煉丹,不會醫(yī),如何配藥?”閬九川視線忽然發(fā)飄,道:“至于我怎么還會,大概是天賦異稟的鬼才?您問我,我就是會!”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它纖細圓潤,它會很多東西呢。
曾濟川沉默半晌,道:“你真能治?我聽說金針拔障術(shù),所費的精氣神也不少,畢竟是往眼睛施針。”
閬九川笑道:“再費精氣神,還能比道門畫靈符費神?您這眼這么早就得內(nèi)障,無非是您當年大難后,氣血虧損得厲害,沒有補充到元氣,且傷大好后,您仗著年輕也沒太放心上,導致身體虧虛的時候再補,卻是虛不受補,吃再多的好東西,也跟個無底洞似的,怎么也補不上元氣了?!?
“精血是人最重要的元血,一旦虧損,您再年輕,也不會比那旺盛的人元氣充足?!遍伨糯戳怂淖优畬m一眼,道:“您不但精血虧損,脾腎雙虛,平日也多有腰膝酸軟,失眠多夢吧?所以您子女也不豐,實在是身體敗得厲害沒辦法,這眼也就提早得內(nèi)障了。這也是老人們常說的,莫要仗著身體年輕就不把一些傷害不當一回事,這年紀大了,就后悔都無藥吃啦,您就是那個不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