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的雨點在青石板上積出一片水,一只腳踩踏而過,積水濺射出去,打在了另一條路過的腿上。
千戶聶志走入卷宗房,對宣帆、方美道:“那里的人來了?!?
方美看向宣帆。
宣帆凝重地點頭,對方美詢問:“這件事極是重大,不容有失,交指揮僉事錢力、鎮(zhèn)撫使劉大湘、王坤三人,帶明二十軍士,暗三十軍士隨行,應該夠了吧?”
方美盤算了下,微微點頭:“金陵至鳳陽這段路只有三百余里路,多有行商經(jīng)過,并沒出現(xiàn)過什么亂子,沿途還可以在滁州、定遠可以休整,五十余人足夠了。但務必保密,不可泄露護送之人身份?!?
宣帆贊同:“放心吧,這件事為絕密,沒人會敢隨意打探消息,除非他們不要命了!”
傳來錢力、劉大湘、王坤,宣帆肅然下令:“你們的使命就一個,護送一輛馬車至鳳陽,六日內送達,與鳳陽守備交接之后速速返京。此番護送,以最高保密為準,任何人不得外漏消息?!?
“記住了,任務完成,你們有功,若是這輛馬車沒有順利抵達鳳陽,你們及你們的家眷,都會死。事關重大,希望諸位千萬莫有懈怠之心。”
錢力、王坤等人肅然領命。
劉大湘不理解,眼下正是追索花船殺手的關鍵時候,錦衣衛(wèi)怎么還抽出人手去送一輛馬車,什么人什么貨這么重要,非要錦衣衛(wèi)秘密護送?
可最高保密不準打探,也不準多問,只有執(zhí)行命令。
于是,一批人手離開金陵城。
在落雨的一個時辰后,一輛馬車通過平板船擺渡過了長江,于江浦登陸,并在江浦等雨停。
西江口。
一艘商船緩緩靠上碼頭,三位披著蓑衣的商人上了岸,走入一旁的小鎮(zhèn),最終進入了一處米鋪之中。
掌柜昌琦正打著盹,見有人來,便打了個哈欠,問道:“幾位要多少米?”
一個男人取下蓑笠,笑道:“掌柜,我們要做大買賣,求三倉米,但需要先看看倉房?!?
“三倉?”
昌琦立馬來了精神,趕忙道:“里面請?!?
帶頭的男人給身后之人使了個眼神,便跟著掌柜去了倉房,看了看倉庫里的五座圓形糧倉,走向一旁拿起一根竹竿,朝著地面敲打了幾下,掌柜不明所以,剛想問,卻被人打斷:“不要說話?!?
說著,又敲了幾次地面。
在昌琦震驚的目光中,不遠處地面上的磚塊便動了動,一瞬間,一片地磚被掀開,一個腦袋從里面冒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看了看來人,咬牙道:“李冬生,有必要讓我這么藏起來嗎?當老鼠的感覺可真不好受。”
“孟福,顧正臣死了?!?
李冬生開口。
孟福愣了下,從地洞中爬了出來,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你確定他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