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張貼告示，歷數(shù)安南七宗罪，從自稱皇帝到射殺大明使臣，從勾結(jié)倭寇，到進犯邊關(guān)，將征討安南的原因說了個清清楚楚。

格物學院外宣學院隨之行動起來，派人前往府州縣學與社學，就干一件事：

講清楚安南歷史。

秦時如何，漢時如何，唐時如何，哪一年叛出去的，這都需要說明白。

講清楚歷史，才能扛起歷史的責任與使命。

外宣學院不僅自己在宣傳，還鼓勵府學、縣學、社學弟子走出去宣傳，以各種形式告知百姓一個事實：

交趾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輿論上在發(fā)力，人心在凝聚，軍事上的準備也在有條不紊進行，一批批火器大量外運，規(guī)模之大，超乎想象，尤其是火藥彈，五千軍士硬生生搬了一天還沒搬完……

傅友德的想法就一個，云南怎么打下來的，就怎么打安南，想當初梁王在曲靖擺了十萬軍，結(jié)果呢，火器之下，頃刻拿下。

安南？

就是不知道多邦城、升龍城，有沒有曲靖城堅固、高大、抗揍。

皇帝的旨意很清楚，打安南，火器管夠，就一個要求：

該快時快，該慢時慢，要有節(jié)奏。

傅友德思索了好幾天，也沒明白什么是節(jié)奏，這個節(jié)奏如何掌握，啥時候該快啥時候該慢，有時候晚上也揣摩，害得小妾嗔怒連連……

這一天正在書房里冥思苦想，長子傅忠休沐回來。

傅友德看著這個兒子，經(jīng)過大遠航的歷練，越發(fā)顯得一表人才，氣質(zhì)不凡，雖然看著頗是沉穩(wěn)，可這家伙還沒成婚，皇帝已經(jīng)下了旨意，讓他后年迎娶九皇女壽春公主。

這樣也好，當駙馬總歸安穩(wěn)一些。

傅忠行禮，對傅友德道：“父親，孩兒已經(jīng)請下了長假，準備跟著父親一起征戰(zhàn)安南。”

“嗯，為何？”

傅友德皺眉。

傅忠?guī)е孕诺男σ猓骸白匀皇歉诟赣H身邊歷練成長，先生可是說過，經(jīng)歷的事越多，越會做事做人。先生出海時我們根本不知情，要不然孩兒也跟過去了。”

傅友德抓著胡須：“不知情？那晉王、周王是如何知情的，他們都能跑水師里面去，你不能跑過去？別以為我回京不久，什么事都不知道。這金陵的風只要大一點，便會在這窗前吹來吹去，想不知道都難?！?

傅忠郁悶：“他們是沒旨意，亂來的，后面不是送來了請罪文書……”

傅友德最終點了頭：“好吧，想去軍中歷練也行，不過軍中不比書院，規(guī)矩嚴得很，縱然你是我的兒子——”

“父親，我也曾是水師軍士?！?

傅忠回道。

傅友德想了想也是，雖然顧正臣帶兵與其他人不太一樣，但基本的規(guī)矩還是有的，而且執(zhí)行得很徹底。

傅忠看著桌上的安南輿圖，問道：“孩兒進來時見父親對著這輿圖愁容滿面，這——不太應該吧，以大明如今的實力，要收回交趾，應該是十拿九穩(wěn)吧。大明可不是當年的元廷，現(xiàn)如今的火器……”

傅友德一只手壓在輿圖上，暼了一眼：“打安南最大的困難在于道路難行，后勤難繼，山高林密，容易遭遇伏擊、斷后，說到底，這些也不是太大問題，還不足以讓為父憂心忡忡?！?

“只是陛下吩咐了，這一戰(zhàn)需觀局勢而動，掌握好快慢節(jié)奏。這是何意，陛下卻沒明說，你不是在格物學院還算優(yōu)秀，來猜一猜陛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