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學(xué)院。
顧正臣摘了個桃子,在袖子上擦了擦便往口里送,還沒咬下來一口便被嚴桑桑給抓了個正著。
嚴桑桑搶走了帶著牙齒印的桃子,埋怨道:“桃子還沒紅哪能好吃,再說了,不洗一洗,萬一吃壞了肚子如何是好?”
顧正臣訕訕然:“你說得對……”
蕭成從月亮門走了過來,面色凝重地說:“靖江王薨了?!?
“薨了?”
嚴桑桑驚呼,也有些難以置信。
顧正臣沉默了會,問道:“怎么個薨的?”
蕭成注視著顧正臣:“今日清晨,句容有人瘋傳你被山賊困在青龍山,求援的人死在了句容城外,能救你的只有句容百姓,所以——”
顧正臣深吸了一口氣:“這就是靖江王的殺鎮(zhèn)之法啊,果然歹毒!后來呢,沒有驚動金陵吧?”
蕭成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文書,遞給顧正臣:“句容知縣駱韶被人射了一箭,放心,沒死了,他的文書已經(jīng)送到了金陵,事情原委交代了清楚,是一個名為趙傳的人散播消息,并引出了命案,還有你囤積兵器謀逆之事,這是公文副本。”
顧正臣接過公文仔細看了看,皺眉道:“這個趙傳我有印象,當年句容安置俘虜時,有四個甲長,阿古拉、賽罕、火尋、馬術(shù)。阿古拉改名為古貴,賽罕改為趙傳,趙傳后來的表現(xiàn)很不錯——”
“這件事的發(fā)生,恐怕會讓句容百姓生出對城外蒙古人的不滿,甚至可能會割裂為兩方,影響句容穩(wěn)定。當務(wù)之急,是需要找到趙傳這個人。”
蕭成走向桃樹,抬手摘下一個桃子往嘴里送,咯嘣一口直皺眉:“還沒熟——趙傳找不到了,他新續(xù)弦的妻子也死了,按照句容縣衙的分析,這趙傳很可能早就做好了出逃的準備,甚至為了保住秘密,殺了妻子?!?
顧正臣思索了下,反問:“既然他都新續(xù)弦了妻子,那為何還要殺她?換之,他若是早就準備謀逆之事了,為何將兵器藏在家中,還是堂屋里,他怎么就不知道藏在臥房之中,甚至是桌子底下、床底下?”
“這個……”
蕭成想了想也有道理,將兵器藏在堂屋的地磚之下著實有些不合適,總有串門的人,這埋的時候不方便,取出來的時候也不方便,來了人還忐忑不安。
顧正臣將文書晃了晃:“說明這批兵器是故意埋在容易發(fā)現(xiàn)的地方,為的就是讓人毫無意外地發(fā)現(xiàn)。讓我說,馬力見到的趙傳,未必就是趙傳本人?!?
蕭成緊鎖眉頭:“你懷疑有人冒充了趙傳,這不太可能吧。”
顧正臣接過嚴桑桑洗干凈的桃子,咬了一口,道:“卷宗中對趙仇身材的描述與句容的趙傳身材很像。你說,那具泡壞的尸體會不會是趙傳的?”
蕭成吃驚地看著顧正臣:“這不太可能吧,趙傳人在句容,若是人丟了的話,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
青澀的桃子雖然不甜,水分也不算多,但味道還過得去。
顧正臣又咬了一口:“人丟了,不久之后便有人頂替進去呢?讓人查一查吧,看看趙仇失蹤前后,趙傳是不是閉門不出過,還有他新續(xù)弦的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哪一天續(xù)弦的?!?
蕭成看著顧正臣,問道:“這個時候你插手句容的事,不合適吧?”
顧正臣呵了聲:“這可不是句容的事,而是靖江王案,趙仇假死,可尸體是真的,你們也查問過了,沒人報官,也沒聽說誰家男人丟了,那就只能大膽猜測下,人丟了,但被人冒充進去了一個,所以沒被察覺。”
蕭成總覺得這有些玄乎,不過想想凈罪司的那群人,有些人確實可能有模擬他人聲音,易容成他人容貌的本事,雖然不一定很像,但只要不怎么出門,與人打交道足夠少,只是見個面寒暄寒暄,那這事想隱瞞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