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腹地的秋分，晨霧還未散盡，“善念城”的城門已轟然開啟。青石板路上，來自四海的善人們正捧著各自的善物匯聚：雪谷的鹿群馱著善緣花金粉，柳河的船隊載著護堤柳苗，河套的駝隊運著仙人掌纖維，千帆渡的海船捎來珊瑚培育的善緣蚌珠，就連波斯的使團，也用駱駝馱著兩河平原的“生命之水”。

“李大哥！”柳河的陳婆婆挎著竹籃，里面裝著用善緣花汁染的五彩米，“虎娃的病可大好了？雪谷的善緣面粉，俺們柳河村蒸出的饅頭都帶著鹿鈴聲呢！”

李善人剛要答話，虎娃已蹦跳著撲進陳婆婆懷里，紅狐幼崽趁機偷叼走竹籃里的山楂蜜餞：“陳阿婆，小鹿說您編的千紙鶴能飛進皇宮，給皇上的小公主治病！”他指向城墻上的千紙鶴風鈴，每只鶴翼上都寫著天下善人的祈愿。

“徐大人到——！”一聲長喝打斷了喧嘩，八名書生抬著竹轎穿過城門，轎中端坐著萬松嶺的徐文遠，腕間斷腿玉鐲換成了善念城的護生玉板，上面刻著“眾生平等”四字。他望著城中央的“萬善臺”，臺上供奉著各地送來的善念信物：青瓷鎮(zhèn)的善緣凈瓶、千帆渡的護生羅盤、沙漠綠洲的善泉沙……忽然老淚縱橫：“當年在朝堂上，老朽不過說了句‘善為國本’，誰能想到，竟匯聚了天下善心，筑成此城?！?

“徐先生謬贊了，”波斯賽義德笑著指向城門口，那里正走進個戴鐵鉤的中年漢子——曾經(jīng)的海盜王陳剝皮，如今的善緣航護水使，“沒有您當年力排眾議，哪有今日善念城的免稅善田、護生驛站？”

陳剝皮摸著腰間的善緣繩，鐵鉤已換成了木雕的鹿首：“老朽這條命，是善緣花從鹽池里撈出來的。如今每日在碼頭護送商船，才知道當年的屠刀，不如今日的船槳來得安穩(wěn)?！彼虺菈ι系摹白o生榜”，自己的名字位列“悔過善人”之首，旁邊是前皮莊學徒吳獵戶、黑帆團的少年阿虎，每個名字下都開著朵淡金色的善緣花。

正午，善念城的鐘鼓樓響起了四十八聲鐘鳴——這是天下四十八座善堂共同鑄造的“善念鐘”，鐘身刻滿了善人的故事。當鐘聲回蕩時，城中央的善緣花突然發(fā)出七彩光芒，花瓣舒展成巨大的華蓋，將整座城池籠罩在柔光中。虎娃驚喜地發(fā)現(xiàn)，花芯處竟浮現(xiàn)出各地善人的影像：雪谷的義學堂書聲瑯瑯，柳河的護堤柳已成蔭，河套的護生水塔滋養(yǎng)著旱塬，青瓷鎮(zhèn)的善窯火光映紅了晚霞。

“快看！善緣花結(jié)果了！”阿青指著花芯，七顆金色的種子緩緩墜落，每顆種子上都刻著不同的善念印記：鹿鈴、千紙鶴、青瓷紋、海浪、松針、仙人掌、珊瑚。李善人接住種子，發(fā)現(xiàn)每顆種子都在輕輕震動，與他胸前的鹿紋玉佩共鳴。

突然，城北傳來驚呼。黑云壓城，暴雨傾盆，卻在觸及善念城的護城河面時，自動分成兩股繞過城池。賽義德舉起善緣羅盤，只見指針正瘋狂轉(zhuǎn)動，指向城南的荒山——那里，一伙山匪正舉著火把，準備趁暴雨打劫善念城的糧倉。

“休要慌張，”徐文遠輕撫善緣玉板，“善念城的護城河里，流淌著天下善人的淚水與汗水，豈容賊寇玷污？”他望向陳剝皮，后者立刻會意，吹響了千帆渡的海螺號角，聲音里竟混著鹿鳴與海浪的和音。

奇跡發(fā)生了，暴雨中竟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透明的身影：柳河的老漁翁、河套的周先生、青瓷鎮(zhèn)的陳師傅、沙漠的張善伯……他們當年種下的善念，此刻化作護城的光盾。山匪們剛靠近城池，手中的刀槍突然發(fā)燙，刀柄上浮現(xiàn)出各自曾受過的善意：有人曾被善堂施粥，有人曾被護生驛站救過性命。

“我們……我們錯了！”山匪首領(lǐng)跪地，從懷中掏出半塊發(fā)霉的餅子，“這是三年前善念城送的賑災糧，我娘臨終前讓我留著，說善念比刀槍更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