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虎娃痊愈了。他牽著紅狐的尾巴，跟著鹿群在雪地上奔跑，笑聲驚起枝頭的雪霰，露出藏在松針間的山莓——正是鹿群為他準備的補身果。李善人站在“積善堂”前，看著難民們送來的新棉被，獵人送來的獵槍（已改成播種器），還有山外送來的識字課本，突然紅了眼眶。

“爹，你看！”虎娃舉著塊晶瑩的冰棱跑來，冰棱里竟凍著當年救鹿時掉落的銀鈴，“小鹿說，等春天來了，要帶我們?nèi)タ此鼈兊男侣谷海　?

小普摸著虎娃的頭，忽然聽見雪谷深處傳來悠遠的梵唱，那是鹿鳴、狼嚎、松濤共同譜成的樂章。他望向李善人掌心的疤痕，那是與眾生相惜的印記，此刻正被陽光鍍上金邊：“施主可知道，您救下的不只是生靈，更是天地間的善念循環(huán)。當您為饑民留最后一塊青稞餅時，當您為傷鹿舔舐傷口時，就已在雪谷種下了千畝良田?！?

“大和尚謬贊了，”李善人望著逐漸聚來的村民，他們正用獵人送來的工具修繕廟宇，用商隊送來的種子準備春播，“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沒想到……”

“沒有‘沒想到’，”小普打斷他，指向山腳下駛來的車隊，馬車上載著關(guān)內(nèi)善人捐贈的棉衣和藥材，車轅上刻著“善有善報”的鎏金大字，“您看，您的善念就像雪谷的陽光，融化了嚴寒，也照亮了他人的心。那些您幫助過的人，正帶著您的善意，去溫暖更多的角落?！?

雪停了，七只紅狐突然躍上廟頂，對著星空發(fā)出清亮的叫聲。片刻后，漫山遍野亮起了光點——那是鹿群的銀鈴、狼眼的熒光、松針上的冰晶，共同組成了“善”字的光輝。李善人忽然明白，原來好人有好報，從來不是單行道，而是善念在眾生間的接力傳遞。

開春時，雪谷迎來了前所未有的豐收。李善人帶著村民在“護生碑”前種下百棵梅樹，鹿群送來的還陽草在山坡上連成花海，曾經(jīng)的破廟變成了溫暖的學堂，虎娃和難民的孩子們在瑯瑯書聲中，學會了第一個字：“善”。

小普離開那天，鹿王帶著鹿群送了他三十里。三花貓趴在鹿背上，三只雛鳥早已能模仿鹿鳴，竹簍里裝著村民們連夜趕制的棉襪和烙餅。他回頭望向雪谷，看見李善人正教虎娃給受傷的野兔包扎，老獵戶在修補獵人送來的播種器，紅狐們則蹲在學堂門口，像盡職盡責的守衛(wèi)。

“因果如冬雪，看似冰冷，卻在醞釀春天。”小普摸著鹿王斷角上的銀鈴，忽然聽見山風送來虎娃的歌聲，那是用鹿鳴調(diào)子編成的《善芽歌》。他知道，在更遙遠的地方，還有無數(shù)像李善人這樣的好人，他們的善舉或許微小，卻如星火般點亮人間，讓眾生平等的光輝，永遠照耀在善念生長的地方。

竹簍里，三花貓正舔舐著虎娃塞給它的蜜餞，三只雛鳥用翅膀護著紅狐送來的松子。小普合十望向雪山，陽光穿透云層，在雪谷深處投下巨大的“善”字光影，那是天地對所有善人的褒獎，也是眾生平等最溫暖的注腳。他忽然懂得，好人有好報的爽感，不在于得到多少回報，而在于看見善念像種子般發(fā)芽，看見每個生命都在善意中獲得尊嚴與希望，這，才是最動人的因果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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