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龍榜上,白騰、施無畏、魏承影、北瀟的天傾墮石相繼歸零。通往地下世界的山壁大門中,有些頹喪的魏承影緩緩步出,他身后,有一只寒鴉高高飛起,飛向遠(yuǎn)方。
至此,除了僅剩的雪花芙蓉與龍宮盞外,大陸年輕一代已經(jīng)盡數(shù)淘汰出局。
“沈老,北瀟已經(jīng)離開了,她托我跟您說一聲?!卑昨v向沈在淵道,“她說感謝您這些日子的照顧與教導(dǎo)。她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北瀟的心理轉(zhuǎn)變,讓沈在淵有些不安。那個樂觀積極的女孩,沈在淵原本打算將她收為義女。
沈在淵沒有子女,他有意要效仿柳龍泉,想來卻也失敗。
如今的情勢,他這雙慧眼,似乎也看不透了。
雪仍在下,五月時節(jié),天寒地凍。樂正崢與赫連綱倚靠在在淵城塔樓邊,一旁,朱雀郡主正指著魏承影獨自離開的身影,向令狐青控訴著。
“哼,不過啊,那家伙身上的東西已經(jīng)全落到龍宮盞手里了。想必他此時也甚是難受啊。”朱雀郡主氣鼓鼓的。
“龍宮盞有這么神勇?”令狐青微笑著,明知故問。
那場為人津津樂道的劍心對決,讓許多年輕人說來都大感震撼。被韋馱天、虹二人磨滅的希望,因為龍宮盞與雪花芙蓉二人的存在再次燃起。
誰說大陸一方已經(jīng)敗北?那可是赫連綱與樂正崢推薦的二人!
龍宮盞與空想王一戰(zhàn),還在夢境的深處持續(xù)著。
“眾生沉浮之海,令人驚嘆。”空想王振去仁道-群冰上的落雪,其上仍縈繞著回旋劍風(fēng),久久不散。
“我的王朝中,不能允許有你這樣的激情。不過即使如此,你的道依舊值得贊美?!笨障胪醯?,“母親設(shè)想的新世界,未必有我。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便隨天緣,來一個結(jié)果吧?!?
龍宮盞點了點頭。他從空想王的話語中,讀出了身為完美王者的自尊,與身為棄子的小小彷徨。
原來完美至此的空想之王,也有著這樣的矛盾。
“雖然你是空想的王者,但此時此刻你與我的交戰(zhàn),對我是真實的栽培?!饼垖m盞道,“愿見證你的奧義。”
空想王雙手持劍。他陶瓷般的身體在風(fēng)雪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傾倒開裂,空洞的雙眼中似乎有白雪融化,像淚水一般滴落。
“怠惰的農(nóng)夫即將餓死,我以血肉與他分食?!?
“流淌的河水將要枯干,那便夜宿深雪,以體溫融化玄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生靈為芻狗。為王的理由,便是承載所有的苦難。”
空想王頓了一頓,滿川白水再次化作皚皚白雪,覆蓋山川。他心中堅硬冰冷的酷寒,讓白龍之血為之逆流。
“那便見證吧,我的雪山宮,永霜的牢籠——”
“真太古雪獄
永霜宮?!?
白色宮殿,從冰水倒影中訇然升起,如同冬日里孩童堆出的雪堡,用冷寂之冰裝點宮墻。它是如此簡陋,像未曾作完便成為廢案的藍(lán)圖。
龍宮盞感到無窮無盡的苦難,被封印在這牢獄般的永霜宮中。這是壓垮了永眠之龍的苦難,是這些苦難,造就了眼前的空想王。
創(chuàng)造一個為世人承載苦難的王,住在純白色的永霜宮。無名永眠之龍心懷的憐憫,竟造就了這么一場夢幻空想。
“告訴我,你要如何逾越這牢籠?!笨障胪鯊堥_雙臂。
龍宮盞卻是微微一笑。
“再大的坑洞,也掩埋-->>不盡世上的苦難。唯有心如明鏡,才能造就兩面相映、無盡的深淵,來容納不堪承受的一切?!?
這個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不是赫連綱告訴他的,也不來源于任何鬼神。這樣的明鏡,他只在一個女孩身上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