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香蕉视频综合在线-亚洲欧美日韩综合精品二区-国产在线观看自拍av-久久婷婷六月丁香综合啪

繁體版 簡體版
01小說網 > 笑傲江湖 > 第二十一章 囚居

第二十一章 囚居

令狐沖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時候,終于醒轉,腦袋痛得猶如已裂了開來,耳中仍如雷霆

大作,轟轟聲不絕。睜眼漆黑一團,不知身在何處,支撐著想要站起,渾身更無半點力氣

,心想:“我定是死了,給埋在墳墓中了。”一陣傷心,一陣焦急,又暈了過去。第二次

醒轉時仍頭腦劇痛,耳中響聲卻輕了許多,只覺得身下又涼又硬,似是臥在鋼鐵之上,伸

手去摸,果覺草席下是塊鐵板,右手這么一動,竟發(fā)出一聲嗆啷輕響,同時覺得手上有甚

么冰冷的東西縛住,伸左手去摸時,也發(fā)出嗆啷一響,左手竟也有物縛住。他又驚又喜,

又是害怕,自己顯然沒死,身子卻已為鐵鏈所系,左手再摸,察覺手上所系的是根細鐵鏈

,雙足微一動彈,立覺足脛上也系了鐵鏈。他睜眼出力凝視,眼前更沒半分微光,心想:

“我暈去之時,是在和任老先生比劍,不知如何中了江南四友的暗算,看來也是被囚于湖

底的地牢中了。但不知是否和任老前輩囚于一處?!碑敿唇羞^:“任老前輩,任老前輩。

”叫了兩聲,不聞絲毫聲息,驚懼更增,縱聲大叫:“任老前輩!任老前輩!”黑暗中只

聽到自己嘶嗄而焦急的叫聲,大叫:“大莊主!四莊主!你們?yōu)樯趺搓P我在這里?快放我

出去!快放我出去!”

可是除了自己的叫喊之外,始終沒聽到半點別的聲息。由惶急轉為憤怒,破口大罵:

“卑鄙無恥的奸惡小人,你們斗劍不勝,便想關住我不放嗎?”想到要像任老先生那樣,

此后一生便給囚于這湖底的黑牢之中,霎時間心中充滿了絕望,不由得全身毛發(fā)皆豎。

他越想越怕,又張口大叫,只聽得叫出來的聲音竟變成了號哭,不知從甚么時候起,

已然淚流滿面,嘶啞著嗓子叫道:“你梅莊中這四個……這四個卑鄙狗賊,我……我……

令狐沖他日得脫牢籠,把你們……你們……你們的眼睛刺瞎,把你們雙手雙足都割了……

割了下來。我出了黑牢之后……”突然間靜了下來,一個聲音在心中大叫:“我能出這黑

牢么?我能出這黑牢么?任老前輩如此本領,尚且不能出去,我……我怎能出去?”一陣

焦急,哇的一聲,噴出了幾口鮮血,又暈了過去?;杌璩脸林校坪趼牭每Φ靡宦曧?,

跟著亮光耀眼,驀地驚醒,一躍而起,卻沒記得雙手雙足均已被鐵鏈縛住,兼之全身乏力

,只躍起尺許,便即摔落,四肢百骸似乎都斷折了一般。他久處暗中,陡見光亮,眼睛不

易睜開,但生怕這一線光明稍現即隱,就此失去了脫困良機,雖然雙眼刺痛,仍使力睜得

大大的,瞪著光亮來處。

亮光是從一個尺許見方的洞孔中射進來,隨即想起,任老前輩所居的黑牢,鐵門上有

一方孔,便與此一模一樣,再一瞥間,自己果然也是處身于這樣的一間黑牢之中。他大聲

叫嚷:“快放我出去,黃鐘公、黑白子,卑鄙的狗賊,有膽的就放我出去。”

只見方孔中慢慢伸進來一只大木盤,盤上放了一大碗飯,飯上堆著些菜肴,另有一個

瓦罐,當是裝著湯水。令狐沖一見,更加惱怒,心想:“你們送飯菜給我,正是要將我在

此長期拘禁了?!贝舐暳R道:“四個狗賊,你們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沒的來消遣大爺。

”只見那只木盤停著不動,顯是要他伸手去接,他憤怒已極,伸出手去用力一擊,嗆當當

幾聲響,飯碗和瓦罐掉在地下打得粉碎,飯菜湯水潑得滿地都是。那只木盤慢慢縮了出去

。

令狐沖狂怒之下,撲到方孔上,只見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者左手提燈,右手拿著木盤,

正緩緩轉身。這老者滿臉都是皺紋,卻是從來沒見過的。令狐沖叫道:“你去叫黃鐘公來

,叫黑白子來,那四個狗賊,有種的就來跟大爺決個死戰(zhàn)?!蹦抢险吆敛焕聿牵瑥澭?

,一步步的走遠。令狐沖大叫:“喂,喂,你聽見沒有?”那老者竟頭也不回的走了。令

狐沖眼見他的背影在地道轉角處消失,燈光也逐漸暗淡,終于瞧出去一片漆黑。過了一會

,隱隱聽得門戶轉動之聲,再聽得木門和鐵門依次關上,地道中便又黑沉沉地,既無一絲

光亮,亦無半分聲息。

令狐沖又是一陣暈眩,凝神半晌,躺倒床上,尋思:“這送飯的老者定是奉有嚴令,

不得跟我交談。我向他叫嚷也是無用?!庇窒耄骸斑@牢房和任老前輩所居一模一樣,看來

梅莊的地底筑有不少黑牢,不知囚禁著多少英雄好漢,我若能和任老前輩通上消息,或者

能和哪一個被囚于此的難友聯絡上了,同心合力,或有脫困的機會?!碑斚律焓滞鶋Ρ谏?

敲去。墻壁上當當兒響,發(fā)出鋼鐵之聲,回音既重且沉,顯然隔墻并非空房,而是實土。

走到另一邊墻前,伸手在墻上敲了幾下,傳出來的亦是極重實的聲響,他仍不死心,

坐回床上,伸手向身后敲去,聲音仍是如此。他摸著墻壁,細心將三面墻壁都敲遍了,除

了裝有鐵門的那面墻壁之外,似乎這間黑牢竟是孤零零的深埋地底。這地底當然另有囚室

,至少也有一間囚禁那姓任老者的地牢,但既不知在甚么方位,亦不知和自己的牢房相距

多遠。他倚在壁上,將昏暈過去以前的情景,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只記得那老者劍招越

使越急,呼喝越來越響,陡然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喝,自己便暈了過去,至于如何為江南

四友所擒,如何被送入這牢房監(jiān)禁,那便一無所知了。心想:“這四個莊主面子上都是高

人雅士,連日常遣興的也是琴棋書畫,暗底里竟卑鄙齷齪,無惡不作。武林中這一類小人

甚多,原不足為奇。所奇的是,這四人于琴棋書畫這四門,確是喜愛出自真誠,要假裝也

假裝不來。禿筆翁在墻上書寫那首《裴將軍詩》,大筆淋漓,決非尋常武人所能。”又想

:“師父曾說:‘真正大奸大惡之徒,必是聰明才智之士?!@話果然不錯,江南四友所

設下的奸計,委實令人難防難避?!焙鋈婚g叫了一聲:“啊喲!”情不自禁的站起,心中

怦怦亂跳:“向大哥卻怎樣了?不知是否也遭了他們毒手?”尋思:“向大哥聰明機變,

看來對這江南四友的為人早有所知,他縱橫江湖,身為魔教的光明右使,自不會輕易著他

們的道兒。只須他不為江南四友所困,定會設法救我。我縱然被囚在地底之下百丈深處,

以向大哥的本事,自有法子救我出去?!毕氲酱颂?,不由得大為寬心,嘻嘻一笑,自自

語:“令狐沖啊令狐沖,你這人忒也膽小無用,適才竟然嚇得大哭起來,要是給人知道了

,顏面往哪里擱去?”

心中一寬,慢慢站起,登時覺得又餓又渴,心想:“可惜剛才大發(fā)脾氣,將好好一碗

飯和一罐水都打翻了。若不吃得飽飽的,向大哥來救我出去之后,哪有力氣來和這江南四

狗廝殺?哈哈,不錯,江南四狗!這等奸惡小人,又怎配稱江南四友?江南四狗之中,黑

白子不動聲色,最為陰沉,一切詭計多半是他安排下的。我脫困之后,第一個便要殺了他

。丹青生較為老實,便饒了他的狗命,卻又何妨?只是他的窖藏美酒,卻非給我喝個干凈

不可了?!币幌氲降で嗌孛谰?,更加口渴如焚,心想:“我不知已昏暈了多少時候,

怎地向大哥還不來救?”忽然又想:“啊喲,不好!以向大哥的武功,倘若單打獨斗,勝

這江南四狗自是綽綽有余,但如他四人聯手,向大哥便難操必勝之算,縱然向大哥大奮神

勇,將四人都殺了,要覓到這地道的入口,卻也千難萬難。誰又料想得到,牢房入口竟會

在黃鐘公的床下?”

只覺體困神倦,便躺了下來,忽爾想到:“任老前輩武功之高,只在向大哥之上,決

不在他之下,而機智閱歷,料事之能,也非向大哥所及。以他這等人物尚且受禁,為甚么

向大哥便一定能勝?自來光明磊落的君子,多遭小人暗算,常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向大哥隔了這許多時候仍不來救我,只怕他也已身遭不測了?!币粫r忘了自己受困,卻為

向問天的安危擔起心來。

如此胡思亂想,不覺昏昏睡去,一覺醒來時,睜眼漆黑,也不知已是何時,尋思:“

憑我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脫困的。如果向大哥也不幸遭了暗算,又有誰來搭救?師父已

傳書天下,將我逐出華山一派,正派中人自然不會來救。盈盈,盈盈……”一想到盈盈,

精神一振,當即坐起,心想:“她曾叫老頭子他們在江湖上揚,務須將我殺死,那些旁

門左道之士,自然也不會來救我的了??墒撬约耗??她如知我被禁于此,定會前來相救

。左道中人聽她號令的人極多,她只須傳一句話出去,嘻嘻……”忽然之間,忍不住笑了

出來,心想:“這個姑娘臉皮子薄得要命,最怕旁人說她喜歡了我,就算她來救我,也必

孤身前來,決不肯叫幫手。倘若有人知道她來救我,這人還多半性命難保。唉,姑娘家的

心思,真好教人難以捉摸。像小師妹……”一想到岳靈珊,心頭驀地一痛,傷心絕望之意

,又深了一層:“我為甚么只想有人來救我?這時候,說不定小師妹已和林師弟拜堂成親

,我便脫困而出,做人又有甚么意味?還不如便在這黑牢中給囚禁一輩子,甚么都不知道

的好?!毕氲皆诘乩沃斜磺?,倒也頗有好處,登時便不怎么焦急,竟然有些洋洋自得之意

。但這自得其樂的心情挨不了多久,只覺饑渴難忍,想起昔日在酒樓中大碗飲酒、大塊吃

肉的樂趣,總覺還是脫困出去要好得多,心想:“小師妹和林師弟成親卻又如何?反正我

給人家欺侮得夠了。我內力全失,早是廢人一個,平大夫說我已活不了多久,小師妹就算

愿意嫁我,我也不能娶她,難道叫她終身為我守寡嗎?”

但內心深處總覺得:倘若岳靈珊真要相嫁,他固不會答允,可是岳靈珊另行愛上了林

平之,卻又令他痛心之極。最好……最好……最好怎樣?“最好小師妹仍然和以前一樣,

最好是這一切事都沒發(fā)生,我仍和她在華山的瀑布中練劍,林師弟沒到華山來,我和小師

妹永遠這樣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唉,田伯光、桃谷六仙、儀琳師妹……”

想到恒山派的小尼姑儀琳,臉上登時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心想:“這個儀琳師妹,現

今不知怎樣了?她如知道我給關在這里,一定焦急得很。她師父收到了我?guī)煾傅男藕?,?

然不會準許她來救我。但她會求她的父親不戒和尚設法,說不定還會邀同桃谷六仙,一齊

前來。唉,這七個人亂七八糟,說甚么也成不了事。只不過有人來救,總是勝于無人理睬

。”想起桃谷六仙的纏七夾八,不由得嘻嘻一笑,當和他們共處之時,對這六兄弟不免有

些輕視之意,這時卻恨不得他們也是在這牢房內作伴,那些莫名其妙的怪話,這時如能聽

到,實是仙樂綸音一般了,想一會,又復睡去。黑獄之中,不知時辰,朦朦朧朧間,又見

方孔中射進微光。令狐沖大喜,當即坐起,一顆心怦怦亂跳:“不知是誰來救我了?”但

這場喜歡維持不了多久,隨即聽到緩慢滯重的腳步之聲,顯然便是那送飯的老人。他頹然

臥倒,叫道:“叫那四只狗賊來,瞧他們有沒臉見我?”聽得腳步聲漸漸走近,燈光也漸

明亮,跟著一只木盤從方孔中伸了進來,盤上仍放著一大碗米飯,一只瓦罐。令狐沖早餓

得肚子干癟,干渴更是難忍,微一躊躇,便接過木盤。那老人木盤放手,轉身便行。令狐

沖叫道:“喂,喂,你慢走,我有話問你。”那老人毫不理睬,但聽得踢*

帶水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燈光也即隱沒。令狐沖詛咒了幾聲,提起瓦罐,將口就到瓦罐嘴

上便喝,罐中果是清水。他一口氣喝了半罐,這才吃飯,飯上堆著菜肴,黑暗中辨別滋味

,是些蘿卜、豆腐之類。如此在牢中挨了七八日,每天那老人總是來送一次飯,跟著接去

早一日的碗筷、瓦罐,以及盛便溺的罐子。不論令狐沖跟他說甚么話,他臉上總是絕無半

分表情。也不知是第幾日上,令狐沖一見燈光,便撲到方孔之前,抓住了木盤,叫道:“

你為甚么不說話?到底聽見了我的話沒有?”那老人一手指了指自己耳朵,搖了搖頭,示

意耳朵是聾的,跟著張開口來。令狐沖一見之下,驚得呆了,只見他口中舌頭只剩下半截

,模樣極是可怖。他“啊”的一聲大叫,說道:“你的舌頭給人割去了?是梅莊這四名狗

莊主下的毒手?”那老人并不答話,慢慢將木盤遞進方孔,顯然他聽不到令狐沖的話,就

算聽到了,也無法回答。

令狐沖心頭驚怖,直等那老人去遠,兀自靜不下心來吃飯,那老人被割去了半截舌頭

的可怖模樣,不斷出現在眼前。他恨恨的道:“這江南四狗如此可惡。令狐沖終身不能脫

困,那便罷了,有一日我得脫牢籠,定當將這四狗一個個割去舌頭、鉆聾耳朵、刺瞎眼睛

……”

突然之間,內心深處出現了一絲光亮:“莫非是那些人……那些人……”想起那晚在

藥王廟外刺瞎了十五名漢子的雙目,這些人來歷如何,始終不知?!半y道他們將我囚于此

處,是為了報當日之仇么?”想到這里,嘆了口長氣,胸中積蓄多日的惡氣,登時便消了

大半:“我刺瞎了這一十五人的雙目,他們要報仇,那也是應當的。”

他氣憤漸平,日子也就容易過了些。黑獄中日夜不分,自不知已被囚了多少日子,只

覺過一天便熱一天,想來已到盛夏。小小一間囚室中沒半絲風息,濕熱難當。這一天實在

熱得受不住了,但手足上都縛了鐵鏈,衣褲無法全部脫除,只得將衣衫拉上,褲子褪下,

又將鐵板床上所鋪的破席卷起,赤身**的睡在鐵板上,登時感到一陣清涼,大汗?jié)u消,

不久便睡著了。睡了個把時辰,鐵板給他身子煨熱了,迷迷糊糊的向里挪去,換了個較涼

的所在,左手按在鐵板上,覺得似乎刻著甚么花紋,其時睡意正濃,也不加理會。

這一覺睡得甚是暢快,醒轉來時,頓覺精神飽滿。過不多時,那老人又送飯來了。令

狐沖對他甚為同情,每次他托木盤從方孔中送進來,必去捏捏他手,或在他手背上輕拍數

下,表示謝意,這一次仍是如此。他接了木盤,縮臂回轉,突然之間,在微弱的燈光之下

,只見自己左手手背上凸起了四個字,清清楚楚是“我行被困”四字。

他大感奇怪,不明白這四個字的來由,微一沉吟,忙放下木盤,伸手去摸床上鐵板,

原來竟然刻滿了字跡,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有多少字。他登時省悟,這鐵板上的字是早就刻

下了的,只因前時床上有席,因此未曾發(fā)覺,昨晚赤身在鐵板上睡臥,手背上才印了這四

個字,反手在背上、臀上摸了摸,不禁啞然失笑,觸手處盡是凸起的字跡。每個字約有銅

錢大小,印痕甚深,字跡卻頗潦草。

其時送飯老人已然遠去,囚室又是漆黑一團,他喝了幾大口水,顧不得吃飯,伸手從

頭去摸鐵床上的字跡,慢慢一個字、一個字的摸索下去,輕輕讀了出來:

“老夫生平快意恩仇,殺人如麻,囚居湖底,亦屬應有之報。唯老夫任我行被困……

”讀到這里,心想:“原來‘我行被困’四字,是在這里印出來的?!崩^續(xù)摸下去,那字

跡寫道:“……于此,一身通天徹地神功,不免與老夫枯骨同朽,后世小子,不知老夫之

能,亦憾事也?!?

令狐沖停手抬起頭來,尋思:“老夫任我行!老夫任我行!刻這些字跡之人,自是叫

做任我行了。原來這人也姓任,不知與任老前輩有沒有干系?”又想:“這地牢不知建成

已有多久,說不定刻字之人,在數十年或數百年前便已逝世了。”繼續(xù)摸下去,以后的字

跡是:“茲將老夫神功精義要旨,留書于此,后世小子習之,行當縱橫天下,老夫死且不

朽矣。第一,坐功……”以下所刻,都是調氣行功的法門。令狐沖自習“獨孤九劍”之后

,于武功中只喜劍法,而自身內力既失,一摸到“坐功”二字,便自悵然,只盼以后字跡

中留有一門奇妙劍法,不妨便在黑獄之中習以自遣,脫困之望越來越渺茫,坐困牢房,若

不尋些事情做做,日子實是難過??墒谴撕笏降淖舟E,盡是“呼吸”、“意守丹田”

、“氣轉金井”、“任脈”等等修習內功的用語,直摸到鐵板盡頭,也再不著一個“劍”

字。他好生失望:“甚么通天徹地的神功?這不是跟我開玩笑么!甚么武功都好,我就是

不能練內功,一提內息,胸腹間立時氣血翻涌。我練內功,那是自找苦吃?!眹@了口長氣

,端起飯碗吃飯,心想:“這任我行不知是甚么人物?他口氣好狂,甚么通天徹地,縱橫

天下,似乎世上更無敵手。原來這地牢是專門用來囚禁武學高手的?!背醢l(fā)現鐵板上的字

跡時,原有老大一陣興奮,此刻不由得意興索然,心想:“老天真是弄人,我沒尋到這些

字跡,倒還好些?!庇窒耄骸澳莻€任我行如果確如他所自夸,功夫這等了得,又怎么仍然

被困于此,無法得脫?可見這地牢當真固密之極,縱有天大的本事,一入牢籠,也只可慢

慢在這里等死了?!碑斚聦﹁F板下的字跡不再理會。

杭州一到炎暑,全城猶如蒸籠一般。地牢深處湖底,不受日曬,本該陰涼得多,但一

來不通風息,二來潮濕無比,身居其中,另有一般困頓。令狐沖每日都是脫光了衣衫,睡

在鐵板上,一伸手便摸到字跡,不知不覺之間,已將其中許多字句記在心中了。一日正自

思忖:“不知師父、師娘、小師妹他們現今在哪里?已回到華山沒有?”忽聽得遠遠傳來

一陣腳步聲,既輕且快,和那送飯老人全然不同。他困處多日,已不怎么熱切盼望有人來

救,突然聽到這腳步聲,不由得驚喜交集,本想一躍而起,但狂喜之下,突然全身無力,

竟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只聽腳步聲極快的便到了鐵門外。

只聽得門外有人說道:“任先生,這幾日天氣好熱,你老人家身子好罷?”

話聲入耳,令狐沖便認出是黑白子,倘若此人在一個多月以前到來,令狐沖定然破口

大罵,甚么惡毒的語都會罵出來,但經過這些時日的囚禁,已然火氣大消,沉穩(wěn)得多,

又想:“他為甚么叫我任先生?是走錯了牢房么?”當下默不作聲。只聽黑白子道:“有

一句話,我每隔兩個月便來請問你老人家一次。今日七月初一,我問的還是這一句話,老

先生到底答不答允?”語氣甚是恭謹。

令狐沖暗暗好笑:“這人果然是走錯了牢房,以為我是任老前輩了,怎地如此胡涂?

”隨即心中一凜:“梅莊這四個莊主之中,顯以黑白子心思最為縝密。如是禿筆翁、丹青

生,說不定還會走錯了牢房。黑白子卻怎會弄錯?其中必有緣故?!碑斚氯阅蛔髀?。只

聽得黑白子道:“任老先生,你一世英雄了得,何苦在這地牢之中和腐土同朽?只須你答

允了我這件事,在下出如山,自當助你脫困?!绷詈鼪_心中怦怦亂跳,腦海中轉過了無

數念頭,卻摸不到半點頭緒,黑白子來跟自己說這幾句話,實不知是何用意。只聽黑白子

又問:“老先生到底答不答允?”令狐沖知道眼前是個脫困的機會,不論對方有何歹意,

總比不死不活、不明不白的困在這里好得多,但無法揣摸到對方用意的所在,生怕答錯了

話,致令良機坐失,只好仍然不答。黑白子嘆了口氣,說道:“任老先生,你怎么不作聲

?上次那姓風的小子來跟你比劍,你在我三個兄弟面前,絕口不提我向你問話之事,足感

盛情。我想老先生經過那一場比劍,當年的豪情勝概,不免在心中又活了起來罷?外邊天

地多么廣闊,你老爺子出得黑牢,普天下的男女老幼,你要殺哪一個便殺哪一個,無人敢

與老爺子違抗,豈不痛快之極?你答允我這件事,于你絲毫無損,卻為甚么十二年來總是

不肯應允?”令狐沖聽他語音誠懇,確是將自己當作了那姓任的前輩,心下更加起疑,只

聽黑白子又說了一會話,翻來覆去只是求自己答允那件事。令狐沖急欲獲知其中詳情,但

料想自己只須一開口,情形立時會糟,只有硬生生的忍住,不發(fā)半點聲息。黑白子道:“

老爺子如此固執(zhí),只好兩個月后再見。”忽然輕輕笑了幾聲,說道:“老爺子這次沒破口

罵我,看來已有轉機。這兩個月中,請老爺子再好好思量罷?!闭f著轉身向外行去。令狐

沖著急起來,他這一出去,須得再隔兩月再來,在這黑獄中度日如年,怎能再等得兩個月

?等他走出幾步,便即壓低嗓子,粗聲道:“你求我答允甚么事?”黑白子轉身一縱,到

了方孔之前,行動迅捷之極,顫聲道:“你……你肯答允了嗎?”

令狐沖轉身向著墻壁,將手掌蒙在口上,含糊不清的道:“答允甚么事?”黑白子道

:“十二年來,每年我都有六次冒險來到此處,求懇你答允,老爺子怎地明知故問?”令

狐沖哼的一聲,道:“我忘記了?!焙诎鬃拥溃骸拔仪罄蠣斪訉⒛?*的秘要傳授在下,

在下學成之后,自當放老爺子出去?!绷詈鼪_尋思:“他是真的將我錯認作是那姓任前輩

?還是另有陰謀詭計?”一時無法知他真意,只得又模模糊糊的咕嚕幾句,連自己都不知

說的是甚么,黑白子自然更加聽不明白了,連問:“老爺子答不答允?老爺子答不答允?

”令狐沖道:“你而無信,我才不上這個當呢。”黑白子道:“老爺子要在下作甚么保

證,才能相信?”令狐沖道:“你自己說好了?!焙诎鬃拥溃骸袄蠣斪佣ㄊ菗膫魇诹诉@

**的秘要之后,在下食而肥,不放老爺子出去,是不是?這一節(jié)在下自有安排??偸?

教老爺子信得過便是?!绷詈鼪_道:“甚么安排?”黑白子道:“請問老爺子,你是答允

了?”語氣中顯得驚喜不勝。令狐沖腦中念頭轉得飛快:“他求我傳**的秘要,我又有

甚么**的秘要可傳?但不妨聽聽他有甚么安排。他如真的能放我出去,我便將鐵板上那

些秘訣說給他聽,管他有用無用,先騙一騙他再說?!?

黑白子聽他不答,又道:“老爺子將**傳我之后,我便是老爺子門下的弟子了。本

教弟子欺師滅祖,向來須受剝皮凌遲之刑,數百年來,無人能逃得過。在下如何膽敢不放

老爺子出去?”令狐沖哼的一聲,說道:“原來如此。三天之后,你來聽我回話?!焙诎?

子道:“老爺子今日答允了便是,何必在這黑牢中多耽三天?”令狐沖心想:“他比我還

心急得多,且多挨三天再說,看他到底有何詭計。”當下重重哼了一聲,顯得甚為惱怒,

黑白子道:“是!是!三天之后,在下再來向你老人家請教。”令狐沖聽得他走出地道,

關上了鐵門,心頭思潮起伏:“難道他當真將我錯認為那姓任的前輩?此人甚是精細,怎

會鑄此大錯?”突然想起一事:“莫非黃鐘公窺知了他的秘密,暗中將任前輩囚于別室,

卻將我關在此處?不錯,這黑白子十二年來,每隔兩月便來一次,多半給人察覺了。定是

黃鐘公暗中布下了機關。”突然之間,想起了黑白子適才所說的一句話來:“本教弟子欺

師滅祖,向來須受剝皮凌遲之刑,數百年來,無人能逃得過?!睂に迹骸氨窘蹋可趺唇??

難道是魔教,莫非那姓任的前輩和江南四狗都是魔教中人?也不知他們搗甚么鬼,卻將我

牽連在內?!币幌氲健澳Ы獭眱勺?,便覺其中詭秘重重,難以明白,也就不再多想,只是

琢磨著兩件事:“黑白子此舉出于真情,還是作偽?三天之后他再來問我,那便如何答復

?”東猜西想,種種古怪的念頭都轉到了,卻想破了頭也無法猜到黑白子的真意,到后來

疲極入睡。一覺醒轉之后,第一個念頭便是:“倘若向大哥在此,他見多識廣,頃刻間便

能料到黑白子的用意。那姓任的前輩智慧之高,顯然更在向大哥之上……啊??!”脫口一

聲大叫,站起身來。睡了這一覺之后,腦子大為清醒,心道:“十二年來,任老前輩始終

沒答允他,自然是因深知此事答允不得。他是何等樣人,豈不知其中利害關節(jié)?”隨即又

想:“任老前輩固然不能答允,我可不是任老前輩,又有甚么不能?”他情知此事甚為不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