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志充嘴角抽了抽,看向魏忠賢的眼神異常冰冷,可是說話的語氣又是格外恭敬“公公…已經(jīng)到了,就在府外等候?!?
“呸…”
魏忠賢從牙上剔出一根肉絲,張口就吐到了丘志充的鞋子上。
“丘大人…這肉是好東西,可也不能多吃啊,像咱家這種快入土的廢人,吃多了反而死的更快…丘大人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魏忠賢好似在拉家常,可是平淡的話語中滿是威脅與警告,說自己是老了的廢人,就是告訴丘志充自己個兒死了就死了,也是活夠了,又說肉是好東西但不能多吃,這意思就更明顯了,就是告訴丘志充,因為新政那些權貴吃進去的東西,還有他們本來應該吐出來的東西,都要拿出來,否則就是一個死字。
在宮中這么多年,又在皇太極身邊那么多年,魏忠賢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的放矢,不會隨隨便便開玩笑的。
丘志充沒有說話,只不過是打了個冷顫,魏忠賢繼續(xù)說道“咱家本就是爛泥,還做了幾年女真韃子的奴才,咱家這種人,千刀萬剮讓那野狗啃了也不為過,可是公爺將咱家從爛泥里拉出來,告訴咱家這身爛泥,還有些用處,那咱家…也就只能以死報恩了,丘大人,你是清貴文人,是進士出身是布政司使,今年也不過五十…還大有可為啊,所以…丘大人不會想不開,和咱家這種爛人同歸于盡吧?”
丘志充一聽連忙道“不敢不敢,公公是奉國公爺之命而來,下官一定好生配合?!?
“那就好,等那王總兵和夏總兵到了之后,丘大人應當知道該如何去做吧?”
丘志充又是身子一顫,人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低著頭咬牙道“自然明白?!?
大同總兵王柳和固原總兵夏之末兩人,在布政司衙門門口站了有兩個時辰了,他們是想進進不去,想走走不了。
他們都是被丘志充叫過來的,說有重要軍情,兩人心中都清楚,現(xiàn)如今真的有重要軍情,那肯定是針對寧夏的。
與其他邊軍將領不同,他們原先都是京營中的參將,沒有打過什么仗,紙上談兵頭頭是道,對于朱威與朱威的新軍,并不懼怕。
所以過來之時滿心興奮,好似前途大道光明,好似高管俸祿就等著他們撿去一般。
可是到了太原之后,剛入城門就被解除武裝,所有親兵都被綁了起來。
原本這兩位心高氣傲的將軍還想著找回場子,不過城頭之上那些滴血的頭顱讓他們所有的想法都給咽了下去。
死人了!
城頭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青石板被血浸透,泛出來的青紅色光芒,讓他們?nèi)鐗櫛选?
他們也不知道是怎么走過來的,頭腦都是亂的。
等的時間越久,他們心中越發(fā)恐懼。
這么多兵馬入了山西,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代表什么?
殺了這么多人,這又代表什么?
“嘚嘚嘚嘚嘚…”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馬蹄聲每一步都踏在他們心頭上。
“報…秦成秦統(tǒng)領急令,傳山西錦衣衛(wèi)指揮使吳漢子,與山西錦衣百戶之上所有人,立即于布政司衙門口集合!”
話音剛落,那衙門內(nèi)就有一人出來問道“我就是吳漢子,秦統(tǒng)領有何要事?”
吳漢子也是寧夏出來的人,與秦成自然是熟悉的。
魏忠賢能夠帶著幾千兵馬,讓人毫無察覺就到了太原,其中自然也是吳漢子的手筆。
在這山西的地界上,他比丘志充可更加讓人恐懼,因為他真的會殺人,殺全家的那種。
馬背上傳令的兵冷冷瞥了吳漢子一眼“錦衣衛(wèi)百戶之上的所有人,都過來聽令!”
吳漢子是在山西當土皇帝當久了,當下就不樂意了“嘿…小子,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拿個雞毛就想當令箭是吧?你覺得你吳爺爺會怕你這個?信不信你走不出太原城!”
馬上的傳令之人很平靜,并未因為吳漢子的話而感到害怕,舉起那命令道“秦成秦統(tǒng)領命令,上有公爺蓋章簽字,也是軍令,吳大人若是想要抗命,也是隨你!”
吳漢子止住上前的腳步,他以前和秦成也是插混打屁的,可是和朱威不敢如此,若今日這命令只是秦成的命令,他還真的要讓這個傳令兵吃些苦頭了,不過有朱威的簽字,這是另外一回事了,新軍之中,朱威的威信是如神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