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錦衣衛(wèi)中,跟著朱威從寧夏或者遼東出來的,只占了三分之一,至于其他的,則都是原本俞咨皋帶著的福建水軍。
不過不管原來是誰的兵,他們在日本,也都見識過朱威的狠辣,殺盡千萬人命,朱威眉頭都不皺一下。
所以,沒人會懷疑秦成說的話。
更沒有人敢想著反抗。
因為他們也知道,他們?nèi)缃褡龅哪切┦?,也都是因為他們是朱威的人,哪怕犯的事都已?jīng)上達天聽了,也沒有被處理,要是換一其他人來,早都沒命了。
秦成將唐通也帶來了,雙手被砍斷,血液止不住的流,再不止血,肯定會沒命的。
可是秦成要的就是唐通的命,怎么會幫他止血?
將唐通扔在朱之馮面前“朱大人,唐通做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朱之馮看著這個與自己相處多年的同僚變成如此模樣,心中有些痛快,他為了所謂的文武相和,為了朱由校的布置,忍了太長時間了。
聽到秦成的問話,朱之馮笑道“全都知道!”
“為何不處置?”
朱之馮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秦成“處置?怎么處置?拿什么處置?朱威的人…誰敢處置?”
秦成不再說話了,因為說什么都是白費的,程三唐通做這些事兒,朱威并不知情,可是外人怎么看呢?
外人只會覺得,這是朱威授意的,哪怕不是朱威授意的,也與朱威脫不了干系。
是不是感覺太絕對了?
不,一點都不絕對。
因為這就是人心,哪怕到了現(xiàn)代,有一個官出了問題,百姓心中都覺得是那一連串的官都有問題,至于有沒有百姓不知道,可是信任已然不在了。
秦成嘆了一口氣,看了朱之馮一眼,又看了唐通一眼“來人…找大夫,給唐通止血,最起碼要讓他撐到公爺過來。”
“是!”
說罷,秦成看向程三“程三,從寧夏到遼東再到日本,咱們也算是弟兄一場了…有什么遺交代嗎?若是有,我自當(dāng)盡力幫你完成?!?
程三咧嘴一笑“沒有…家中老娘去年沒了,我孑然一身,自己造孽自己償還,反正就是一條命而已,當(dāng)兵那天公爺就說過,當(dāng)了兵,命就不是自己的了,這十幾年…我也算是賺到了!”
秦成面帶苦笑“你倒是光棍了,可是你知道你給公爺留下多大的爛攤子嗎?你的功…抵不了你的過?!?
程三點頭“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
秦成不再說什么,就在他轉(zhuǎn)頭的時候,程三又道“秦大人…可不可以…今夜就殺了我?我沒臉活著見公爺…也不知道怎么面對公爺?!?
秦成沒有回頭“這個忙我?guī)筒涣?,你知道公爺?shù)钠猓闳粽娴氖菍珷斢欣?,那就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說罷秦成朝外走去,他不擔(dān)心程三那些人自殺,或者說…他心中倒是想讓程三那些人自殺,這樣的話…能少拔出來許多人,也能少死許多人。
程三一個小小的錦衣衛(wèi)千戶,還是宣府這種地方的錦衣衛(wèi)千戶而已,手怎么伸到陜西去的?陜西的錦衣衛(wèi),有沒有參與?他和唐通是通過誰搭上線的?身后還有什么大人物沒有?
這些都是問題,而每個問題若是都弄清楚,那必然會死許多人了。
說實在話,聽到看到那些百姓被奸淫擄掠,秦成心中沒有一絲起伏的,他殺的人太多了,見到的苦難也太多了,幾十上百條人命而已,無所謂的。
他管這事兒本來就是因為要穩(wěn)住新軍軍心罷了,若是沒有這份考慮,他說不定還會幫助程三掩護三分。
這不代表秦成是個冷血的人,而是秦成心中有一桿秤,這秤上量出來的結(jié)果是…程三一個人,比千百條人命,更加重要。
人總是這樣,曾經(jīng)的一腔火熱時間久了,終究會熄滅的。
……
第二天不到中午,朱威就到了宣化府。
見到秦成第一句話就是夸獎“秦成啊,你辦事我放心,做的不錯,朱之馮如何了?唐通人呢?”
秦成直接跪下“大人…屬下將事情辦砸了,請大人責(zé)罰?!?
朱威的笑容斂去“說說吧,怎么回事?”
秦成簡單將情況說明,朱威的臉色已經(jīng)鐵青,一鞭子抽在秦成身上“帶路?!?
“是!”
到了巡撫衙門,程三等人跪了一排,見到朱威過來,全都是以頭叩地,不敢去看。
朱威走到程三面前,用馬鞭挑起他的腦袋“什么時候開始的?”
“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