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紀(jì)與周琦退下之后,朱常洛好似想到了什么,冷汗瞬間浸濕后背,原本身子就被酒色掏空,這會兒更是有些搖搖欲墜。
萬歷看著朱常洛的樣子,眼神中滿是不耐,要是以前,早都讓他滾了,但是這次,萬歷只是有些苦悶。
秦霄也在心中搖頭,為臣者都要大事在前而面不改色,更不用說為君者了。
不過這也不怪朱常洛,朱常洛從小不受重視,還總是被萬歷打壓,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會讓他擔(dān)驚受怕許多天。
每日都在惶恐中度過,想必任誰也不會認(rèn)為,會比朱常洛做的更好。
秦霄聽著萬歷的咳嗽聲,嘆了一口氣,以萬歷的身體情況,留給朱常洛的時間不多了,在短時間里面,成長成一個合格的君王,太難了。
大明,經(jīng)不起折騰了啊!
鴻臚寺,所有地方都籠罩在黑暗里,包括孛兒斤所在的院子,以往在別的地方,最起碼還能聽到犬吠,而今夜在這里,格外安靜。
孛兒斤趴在房頂,穿著一身黑衣,手里還拿著個酒壇子,時不時喝上一口。朱威也是一樣的裝扮,好似與這房頂融為一體,遠(yuǎn)處的酒樓都很難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
“動靜挺大啊,就為了殺我?不過這群人腦子不好啊?!?
朱威在旁邊死死扒住屋脊,生怕自己掉下去,這等三角瓦房,朱威在上面實(shí)在沒什么安全感。
“嘿,東邊也來了,朱威,你說今夜咱們這里能來多少人?”
朱威翻了個白眼:“能歇一會兒嗎?”
在這時候,朱威也不管什么尊卑了,什么韃靼汗,什么順義王,爬房頂?shù)氖碌故亲龅暮茼樖?,韃靼也沒多少房子?。刻熘肋@貨以前是不是偷偷入大明搞了很多這種腌臜事。
孛兒斤不以為意,他想明白之后,很開心的,萬歷既然讓他當(dāng)靶子,讓他引那些人出來,那他就好好配合,不過后面自然是要露出一些破綻的,否則以孛兒斤對萬歷的了解,萬歷不會心安的。
“要動手了…”
孛兒斤話音剛落,鴻臚寺西邊墻頭瞬間翻出來幾十人,并且看起來對鴻臚寺很是熟悉,一點(diǎn)彎路都沒有走,邊走邊有人留下把守住各個路口。
等摸到院子外之時,突然停下,與此同時,別的方向也有人在動作,不過都沒有再靠近院子了。
孛兒斤撇撇嘴:“嘖嘖…還算有點(diǎn)意思,還不是一方的人馬,并且都知道有對方的人在,我說朱威啊,你們大明這么亂的嗎?”
朱威實(shí)在想不明白,都到了這時候了,孛兒斤怎么還能有心思開玩笑,一不小心就會沒命的啊。
朱威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在自己還在房頂?shù)臅r候。
“你就不擔(dān)心?”
孛兒斤搖頭:“擔(dān)心什么?擔(dān)心死了?我自年少繼位以來,這種陣仗見過了不少于十次,你覺得我會怕?”
“這次不一樣,按你說的,這次是陛下在后面布局,你難道就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陛下會真的假戲真做?”
孛兒斤將酒壇中最后一口酒喝完:“擔(dān)心又有什么用?我說過,若給我韃靼平穩(wěn)的十年時間,大明必將成為我的囊中之物,可是長生天不給我們這個時間啊,大明危機(jī)累卵是不錯,可是我們韃靼比大明更慘,沒有大明的幫助,四百多萬族人,又能活下來多少呢?我繼位之初,韃靼有族人五百一十萬,而現(xiàn)在呢,只剩下四百五十萬,十年時間,死了六十萬族人?!?
“你以為我三年前大舉入侵寧夏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得到一片沒有雪災(zāi),沒有死亡的土地嗎?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朱威笑道:“殿下,其實(shí)不用打打殺殺的,按理來說,韃靼人也是大明子民,完全可以和平共處,也自然可以相互扶持?!?
孛兒斤嗤笑一聲:“你在說什么胡話?”
朱威搖頭:“殿下,我說的是真的,我們大明不止有漢人啊,西南土族,遼東也有很多朝鮮族和女真族的人,他們在大明都過得很好,殿下不妨也想一想,韃靼有沒有這種可能!”
孛兒斤皺眉,眼神中有些冰冷,盯著朱威說道:“你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