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禮部侍郎厲然春,萬歷二十年壬辰科舉二甲二十九名,先入翰林,后任禮部員外郎,外任廣陵知州,寧波知府,因抵御倭寇有功,回京入大理寺任少卿,申時行掌權(quán)之時,最高做到過從三品太仆寺卿。
申時行下臺之后,一路被貶,現(xiàn)在又重新被啟用。也算得上是萬歷此次調(diào)整的一匹黑馬,不過禮部和工部差不多,實在不甚重要,也就沒有濺起多大的水花。
厲然春已經(jīng)六十,南京人,家境富裕,一輩子在官場上上下下,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蹉跎。
和別的官員不同,他臉上總是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樣,若不是他當初一夜之間打殺十三名小妾奴婢,事情鬧得太過大了一些,想必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好相處。
朝廷給孛兒斤設(shè)的入城禮,規(guī)格不可謂不高,比大明最忠誠的附屬國朝鮮王的禮儀規(guī)格還要高半等,一切按照親王的規(guī)矩辦。
可是厲然春的兩個副手,都是東林黨人,明里暗里拖后腿,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朱常瀛在城門前黑著臉了。
孛兒斤則是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好似也在看笑話一般。
朱威也有些哭笑不得,國家大事,被這群人搞成黨派爭斗,要說萬歷不是故意的,朱威是第一個不信的。
可是萬歷為何要如此呢?韃靼若是真的在萬歷這一朝臣服,萬歷的功績也就能直逼憲宗皇帝了,也就是成化帝。
朱威不相信萬歷沒有這方面的心思,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萬歷對這事好似沒有多大感覺一般。
厲然春帶著一干人等,前來拜見:“臣等參見桂王殿下,見過順義王殿下?!?
朱常瀛冷笑一聲:“你叫什么名字?禮部主事之人何在?”
明顯的要找麻煩啊。
“回稟殿下,臣是新任禮部侍郎厲然春?!?
朱常瀛是知道厲然春的,不過接觸不多,現(xiàn)在看著這個笑呵呵的老頭,更是生氣:“父皇圣明,擢升你為禮部侍郎,你就是這般辦事的?”
厲然春趕忙回道:“回稟殿下,陛下囑咐臣等用最高的規(guī)格迎接順義王,不過咱們大明已經(jīng)許久沒有順義王這般的人物入京了,禮儀都已經(jīng)荒廢,還請桂王殿下和順義王殿下恕罪。”
這話說的很有水平,將萬歷和孛兒斤都捧了一下,不過這并不是他辦錯事的理由,孛兒斤不說話,朱常瀛不能不說。
“來人,此次禮部相關(guān)人等,全都拿下,杖責(zé)二十?!?
“是…”
朱常瀛身邊的人,大都和他脾氣差不多,都是無法無天的性子,一群人蜂擁而上,說是杖責(zé),可這會兒更像毆打,拳腳都用上了。
一個沒就藩的藩王,就在天子腳下,縱容身邊犬馬隨意毆打三品大員,可是沒人制止,哪怕是申黨的人,也都做了低頭鴕鳥。
因為現(xiàn)在京城中的局勢,讓所有人都看不懂,沒人愿意去做出頭鳥,各大黨派實權(quán)人物全都給換了個遍,而放上去的,都是各個黨派的邊緣人物,或者像徐光啟一般的“散人”。
風(fēng)雨欲來山欲摧,以前還要楊吉那些老臣能夠明白萬歷的意思,給大家伙透露一些風(fēng)聲,現(xiàn)在沒有一個人能夠摸清萬歷的心思,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選擇。
最后還是宮中來人,這才止住這場鬧劇,而現(xiàn)在眾人矚目的孛兒斤,沒有說一句話,好似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一般。
“順義王殿下,陛下安排了晚膳,殿下舟車勞頓,不妨先入鴻臚寺休息一會兒吧!”
孛兒斤輕輕點頭,告別了朱常瀛之后,跟著宮里的人,朝著鴻臚寺走去。
入京之后,孛兒斤身邊只能留下二十人,其余人馬都在京城外的京營駐扎。
朱威對于京城也不太陌生,沒管朱常瀛的眼色,跟著孛兒斤就走,好似孛兒斤的一個侍衛(wèi)一般。
“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