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一聽,有些不敢相信,看著毛紀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太原總兵是不是有點太虎了?
“毛大人,給我說說這太原總兵唄?!?
毛紀沉吟半刻,想說什么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朱威見狀問道:“毛大人,怎么了?是不太好說還是…”
毛紀搖頭:“沒有什么不好說的,只是太原總兵這人很復(fù)雜,他的經(jīng)歷也很復(fù)雜?!?
朱威沒有說話,等著毛紀組織語。
“太原總兵姓戚,叫戚風(fēng),戚家軍的戚?!?
朱威驚呼:“戚家軍?戚家軍在萬歷二十三年,不都被…”
毛紀沉聲道:“還有火種的,張居正死后,戚繼光因攀附張居正而被罷官,戚繼光部失去靠山,被其他軍隊處處針對,萬歷二十年,戚家軍同日本在朝鮮作戰(zhàn),戚家軍立大功卻不賞,萬歷二十三年,戚家軍因長期欠薪,集體向總兵討薪,被總兵設(shè)計伏殺,總兵因“平亂”而得到賞賜?!?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戚家軍剩下的人,都不會再忠心于大明了,可是剩下人人以戚風(fēng)為首,又向陛下表了忠心,陛下是知道戚家軍的委屈的,對于戚風(fēng)如此做法,自然心生感動,剩下的戚家軍,跟著戚風(fēng)繼續(xù)護國?!?
“這就是毛大人說戚風(fēng)像吳官的原因吧?”
毛紀點頭后又道:“兩年前戚風(fēng)從臺州衛(wèi)指揮使,升任太原總兵。兩年前的這個時間點,朱大人應(yīng)該熟悉吧?”
朱威一愣:“你是說,我入京的那個時間?”
毛紀頷首:“不錯,陳其辰的錦衣暗衛(wèi),一直在替陛下找尋年輕或者有頭腦有實力的武人,據(jù)我所知,已經(jīng)持續(xù)十多年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說句僭越的話,陛下這是要培養(yǎng)武人,而后重新將朝堂變成文武對立的局面,可是又不想真正的讓武人掌握權(quán)利,所以才變成這般模樣。”
朱威深吸一口氣:“我就說為何進京后,好像一切的事情都是被安排過一樣,可是等到做出了些成就,又被突然止住。陛下這心思,有些太分裂了?!?
毛紀深以為然:“陛下是因為國本之爭,被文官集團惹生氣了,才這樣做的,在你之前還有三人從外地入京,擔任要職,不過最后都被放棄了,你的運氣算是好的了,因為你一直有想法,一直有沖勁,否則早在遼東的時候,就要被放棄了吧?至于被放棄之后的下場,你想想應(yīng)該就能知道了?!?
朱威搖搖頭止住亂想的思緒,想的再多也是沒用的,眼前自己想要做些事,這些事做完之后,自己的命運就要交給別人了,至于是死是活,朱威自己并不能決定。這種感覺很不好,卻又無可奈何。
以往只覺得自己是萬歷的一把刀,現(xiàn)在看來,萬歷有很多把自己這樣的刀,自己對于萬歷來說,是真的可有可無吧。
毛紀好似看出朱威的心思,開解道:“你已經(jīng)很不錯了,比前面的那些人,都要好的多,還有秦先生在后面保你,不用擔心什么。”
朱威苦笑:“借你吉了,不過不知道我若真的將山西上下官員殺盡,秦先生保不保的了我?!?
這話給毛紀嚇壞了,連忙道:“不至于啊,不至于,山西不至于上下都爛了。”
朱威卻是擺手打斷毛紀的話:“金大元沒有跟上來,你覺得他會出賣我們嗎?”
毛紀搖頭:“不會?!?
“為何?”
毛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人很準的,金大元這人,不甘于久居人下,他想要變成能夠當家做主的那個人,這個信念甚至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他若將你想要做的事都說了出來,金家也不會再信任他了,他現(xiàn)在只能抓住這個機會,等待你將金家甚至山西其余八家,全都收拾了,他將接手金家生意,變成真正的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