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我靠近,卻不抬頭。他騰出一只手,抽了兩口煙,居然笑了,說:“我們不會死在這里。我一定能帶你出去?!倍竽侵蝗緷M血腥味和煙味兒的大手,就按在我臉上。我沒動,輕輕呼吸著,感受他的安撫。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放下了。
我的心忽然變得安定下來,所有的驚惶、迷失和焦灼,都不見了。唯有他真實(shí)的模樣,就在眼前。
樓下的老太太,還在抽搐,含糊:“我……我……沒……走、走……”那蘇皖手里玩著扳指,蹲在她面前,且將手靠近她眼睛,說:“你的寶貝在這兒呢?”
老太太明明中了風(fēng),整個人卻有片刻的停滯,恍恍惚惚看著那扳指,沒說話。蘇皖笑了。旁邊的陳寶珠卻哭了,說:“媽,把東西都給他們吧?生帶不來死帶不去,只要咱們還能活下去!媽,我想你沒事,想全家人都沒事……”她哭得已不成樣子,但眉目間透著堅(jiān)定。我心下惻然,只覺得陳寶珠平實(shí)看著木訥,原來還是個性情中人。
老太太沒動靜了,從我的角度,只看到陳寶珠抱著她,而蘇皖站了起來。陳寶珠忽然把耳朵湊到老太太嘴邊,蘇皖眼睛一亮。過了一會兒,陳寶珠露出驚訝表情,蘇皖已冷聲開口:“她說了什么?”
陳寶珠說:“她說……還有串沉香手鏈,在后院地下室的水槽里。我媽……已經(jīng)交出祖?zhèn)鞯淖钪靛X的兩樣?xùn)|西了,你能不能放了我們?”
我能明顯感覺到眾匪徒的情緒都頗為振奮,蘇皖笑了一下說:“你們?nèi)绻邕@么老實(shí),現(xiàn)在不是早就皆大歡喜?!币粨]手,兩個匪徒出了門。
那地下室我們之前去過,平時房門緊閉,冷、陰暗、堆滿雜物,我估計之前匪徒們都沒有仔細(xì)查找。
氣氛又陷入了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