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遞了塊小紗布給我,我按在傷口上,他又撕了條膠帶遞給我,我順手一拍粘上去,他才終于開口:“歪了?!蔽艺f:“沒關(guān)系,再來一條?!背斐鍪?。
很奇怪,明明只是第二次見面,明明他原本是永遠不會走近我生活中的那種男人,明明剛才還在質(zhì)問他踢我??涩F(xiàn)在我們倆安靜地坐在這里,做這些事,居然也不尷尬,像兩個已經(jīng)認識的朋友。
可他沒有把膠帶再遞給我。他忽然起身,蹲在我面前,我抬眸看著他。他目光專注,把手上的膠帶,仔細的、輕柔地粘在我腿上。
我一動不動。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粗糙的指腹,輕輕擦過我的皮膚。有點癢,有點熱。
我也面如沉靜神佛。
仿佛他貼的不是我的腿,我被貼的也不是我的。大家心知肚明。
這樣貼好之后,我只感覺到他的手指又輕輕整理了一下紗布邊沿,然后站起來,說:“行了嗎?”
我雙手抱著腿,低頭看著地上的土:“唔……行。”
他說:“那我回去踢球了?!?
我說:“嗯,謝謝?!?
卻沒看到他動,依然站在我身邊。我抬起頭,然后又看到了他的雙眼。我忽然意識到,在酷帥粗曠的皮肉背后,這個男人的眼睛里,漆黑得像藏著另一個世界。
“哦帽子……”我把帽子摘下來,遞給他。他接過,扣在自己腦袋上,轉(zhuǎn)身回了球場。
——
我今天晚上約了壯魚吃飯。在從圖書館開車去餐廳的路上,卻總是想起鄔遇。想起昨晚在汽修店,初見他的樣子;想起他的手指撫過車頭;也想起他今天看到我被反彈的球砸中腦袋時,低笑出聲;還有他蹲在我面前,把膠帶邊緣按在我皮膚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