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與愿違,高強的眼前并沒有出現(xiàn)穿越歷吏的眾多主角所遇到的那一幕,在座的幾人表情各異,便宜老爸高俅干咳兩聲,把眼光避到一旁,蔡京的細長眼瞇的更加小,叫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在關注什么,而童貫倒是唯一正視高強的人,不過那眼神,橫看豎看都不像是驚嘆或者佩服,反而帶著些憐憫和無奈……說白了,就跟看個白癡一樣。高強情知不妙,自己這一番話看來全然沒被這幾個家伙放在心上,心中暗暗叫苦,都是那一小撮不通人情世故,更不了解歷史的復雜性的笨蛋寫手,凈寫些這類破段子來蒙人,把我可害苦了喲!好在高俅在座,他心中對于這假兒子還是頗為愛護的,忙岔開話題,向童貫道:“童兄,宋遼之間百年不稱刀兵,連年使者報聘往還,即便是三年前遼國為夏賊請命休戰(zhàn),歸還其失地,也并未出兵援助夏賊,童兄若要對付遼國,還須從長計議才是。”蔡京一直都沒怎么說話,這時卻忽然道:“童老弟,可否聽本相一?”對于蔡京,童貫不敢絲毫怠慢,忙拱手道:“公相請講,某洗耳恭聽?!辈叹┘氶L眼一掃高強,后者此時正有些不知所措,蔡京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拿手指一點高強道:“此子所,雖然聽上去大而無當,卻也未必全然沒有道理,我等百年來懲于太宗數(shù)敗于遼,始終不敢對遼國動兵。卻已經(jīng)忘記了對手到底有多么強大了!”童貫一驚:“公相何出此?遼國地廣萬里,治下人民如雨。兼且有騎射之利,豈是易與?何況我朝眼下大軍多在西北。正與那夏賊相持,哪里還有余力對遼開戰(zhàn)?”蔡京微微搖頭:“遼國當今天子即位八年以來,多事游獵,不勤政事。無論是往來使者,還是邊市諜報,個個都說遼國經(jīng)道宗時乙辛之亂后元氣大傷,當今天子卻不知恤民。一味縱樂田獵,國政已經(jīng)漸亂,各部多有離心,這卻不是假的?!备邚妱偛诺恼f話沒得到響應,正有些尷尬,忽見蔡京居然出挺自己,正是大喜過望,心說親家爺爺你真是夠意思!不過他還沒得意忘形,曉得蔡京既然在說話。自己是沒資格插嘴地,依舊老老實實坐在一旁,只是已經(jīng)不似方才那么局促了。童貫皺眉道:“話雖如此說,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遼國幅員萬里,再怎樣衰敗,國中必有豪杰,若當真將其小覷了,必要吃大虧?!薄斑?。這家伙頭腦倒清楚得很啊,怎么后來會力主伐遼,卻又輸?shù)啬敲磻K?”高強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繼續(xù)閉嘴。只聽蔡京續(xù)道:“童老弟,你所的,乃是遼國大勢。只是有一件事,你卻忽略了?!彼酒鹕韥恚谑覂?nèi)踱了幾步:“遼國夷狄之民,其民尚力而不事仁義,其治下部落雖眾,乃以勢合,非以義聚。如今遼主失政,國中亂象漸生,我意必有小部夷狄之民蠢蠢欲動,若我朝能探得其中虛實,陰養(yǎng)其力,令彼小部起而禍亂遼國,則其自顧不暇,我便可放手去圖夏賊了?!彼O履_步,捻須笑道:“列公,此乃老夫的驅(qū)虎吞狼之計也!”童貫和高俅一同叫好,看見蔡京對自己的計策得意洋洋,兩人不約而同的諛詞潮涌,大拍蔡京的馬屁,什么公相神算曠古絕今等等,不一而足。旁邊地高強心中卻大叫餿主意,歷史上就是你蔡京打這等鬼主意,想要驅(qū)虎吞狼,才會去勾結金人,南北夾擊去打遼國,結果遼國是完蛋了,下一個就輪到大宋,演出千古難見的靖康之恥!他這里腦子飛轉(zhuǎn),正想著該如何是好,卻聽童貫道:“公相此計大妙,只是遼國治下部落眾多,東西幅員廣達萬里,我等該如何行事?”蔡京道:“此便須得勞動節(jié)帥大駕,年來夏賊屢次向遼國哀告,說道我朝雖然如約休戰(zhàn),卻遲遲不將諸所占城池軍州歸還于他,遼國遣使來責,官家這次招還節(jié)帥,也正有些因為此事頭痛。”童貫點頭,這事說來就是他在搗鬼,眼下手握西北軍權的就是他,就算接到了圣旨要歸還所占夏地,已經(jīng)到嘴的肉哪里能輕易吐出去?況且大宋迫于遼國地壓力而與西夏停戰(zhàn),心中是一百個不情愿,在趙佶給童貫的圣旨中,壓根就沒明確撤兵的范圍和時間表。童貫對此心知肚明,因此找借口百般拖延,三年來只把兩座廢城還給了西夏,西夏叫苦他就往上面推,逼不過了就退一些,而后再想辦法給西夏找些麻煩,反正兩國交戰(zhàn)百年,彼此的疆界原本就模糊不清,即便是元豐時劃過了地界,到如今又二十年過去,也沒什么一定之規(guī),西夏好多事也捉不到他的痛腳?,F(xiàn)在見說到了自己,童貫凝神聽蔡京續(xù)道:“官家自御極以來,西破羌人,南收黔南,比年告慰太廟,正是得意之時,心中對遼國屢屢作梗也早不耐煩,只是遼國向來兵強,官家心中不知底細,不敢輕動刀兵罷了。只是遼國多次來使催責歸還夏地之事,官家不勝其煩,要派個使者去遼國交代一下,這次便想叫你童節(jié)帥前去?!备邚娨惑@,童貫出使遼國,這事在歷史上也是有的,可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政和年間的事,現(xiàn)在提前了五六年,難道又是自己來到以后引起的改變?童貫聽了這話,卻默默不語。要知這次前去出使遼國,就是要交代歸還夏地的事,自己乃是一手做成者,奉使前去,不是置身于火爐之上么?他正在猶豫,蔡京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教他大為意動:“遼國為西夏請地,卻并不出兵援助,其必不欲深陷宋夏之間,為他人作虎倀,因此節(jié)帥此番出使,說來也只尋常。不過此番節(jié)帥能夠深入彼國中,若能查察民情,尋暇抵隙,令其國中生亂,則我計可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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