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阿念隨使團(tuán)出使北涼,何子衿帶著孩子在家過日子,她與李參政夫人迅速的熟絡(luò)起來。雖則以往二人對彼此都有些欣賞,但說來并不算親近,不比如今,雖外人面兒上看著如以往，兩人舉止談間卻是親近不少。

而且,何子衿發(fā)覺，自從阿念遇刺事后，來求自己占卜的人少了許多。她原也沒大留意,畢竟,前些天一直是在家照顧“病人”阿念，之后阿念要出外差,何子衿都是忙著給阿念收拾行禮了,如今阿念隨謝駙馬去了北涼,何子衿方陡然覺著家里清靜不少。

何子衿還不知是何緣故,何老娘就同自家丫頭片子講了,“那些個小人，你先時不給她們卜,如何可不趁機(jī)說你壞話么。”

“我有什么壞話可讓人說的？”何子衿覺著自己平日里沒得罪過人哪。

“這都不曉得？”何老娘深覺自家丫頭片子遲鈍，這般消息不靈通，可如何是好喲,幸虧有自己幫她留意。說來,何老娘的確是靈通的多,甭看她老人家也不大參加官宦人家女眷聚會,主要是她老人家年歲輩份都太高，而老太太間的聚會太少，以至于她老人家在社交界少有露面兒。不過，她老人家竟硬生生的又走出了自己的新天地，被重陽聘為了書鋪?zhàn)拥念檰?，而且，自她老人家做了重陽書鋪?zhàn)拥念檰?，那書鋪?zhàn)拥纳鈫?，甭提多紅火了。好吧，此乃后話，暫不消提，何老娘說的是現(xiàn)今流之事，與自家丫頭片子道，“上回江姑娘找你尋平安符，你這名聲就響亮聲來。多少人想請你占卜呢，你不給她們卜，可不是得罪人么。這回阿念遇刺，那些碎嘴子們就說了，你要真是個靈驗(yàn)的，怎么沒提前卜出阿念會遇刺來，可見你這卜是不靈的。如今可不就是沒人來尋你了?！?

原來是這般緣故，何子衿笑道，“不來更好，我早也說過我這卦并不靈驗(yàn)，如今可算是清靜了?！?

何老娘聽這話不樂，道，“你愿不愿意卜是一回事，但也不該叫這些人這樣說你?！?

“管她們怎么說，正事還忙不過來呢。再說，我原也就打算再不替人卜的，如今這樣，正可順勢而為，以后也能少些麻煩?！?

何老娘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想到自家丫頭片子現(xiàn)在也不等著占卜的那仨瓜倆棗的下鍋，弄個巫婆神漢的名聲也沒什么意思，便也未再多說。何老娘現(xiàn)在比較忙，與自家丫頭道，“你去跟你娘說說話吧，我這里還要聽會兒書?！?

何子衿問，“什么書啊，這么好聽，祖母連我都不理了?！?

“哪里有不理你，只是這書我得快些聽，好給重陽拿個主意?！焙卫夏镎f起自己事業(yè)的第二春就是眉飛色舞，自從重陽置了個書鋪?zhàn)樱葧r那書鋪?zhàn)由夂苁菍こ?，后來重陽開了竅，借著秋闈春闈的東風(fēng)，大賣自家曾外祖母何老娘與江姨丈的學(xué)習(xí)著作，很是給書鋪?zhàn)踊謴?fù)了一些元?dú)狻Ｍ瑫r，重陽還極有眼光的出版了幾本大賣的話本子，從此，他這書鋪?zhàn)釉谶@書鋪業(yè)算是站住了腳。起碼，于北昌府有了些名氣。

然后，重陽在與曾外祖母的交談中發(fā)現(xiàn)曾外祖母于話本子這些故事很有鑒賞力，用重陽的話說，只要是產(chǎn)外祖母覺著好看的，基本上都能賣的不錯。

讓何子衿說，這與何老娘的文化水平有關(guān)，想一想，這些話本子小說多是什么人看？那些學(xué)識淵博的大儒是極少看這些的，看這些個的大多是文化水準(zhǔn)尋常的。這些個人吧，還不一定就比何老娘的審美高明到哪兒去。而處于同等水準(zhǔn)的審美，自然能選出符合這種審美水準(zhǔn)的話本子了。

重陽多精乖啊，他發(fā)現(xiàn)此事后，立刻就聘了曾外祖母為顧問，對了，顧問這詞還是子衿姨媽發(fā)明的，竟然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就找顧問問一問。重陽就聘了曾外祖母給他當(dāng)顧問，非但要請?jiān)庾婺笌椭暨x話本子來出版，還要曾外祖母幫他擋一擋他娘，甭叫他娘總逼懇著他念書了。

重陽自認(rèn)不是塊念書的料。

他娘三姑娘卻是個極心高的人，一意盼著長子有出息。

如今，重陽聘了曾外祖母為顧問，每月給曾外祖母開月銀，俗話說，拿人手短，由于曾外祖母在重陽這重外孫的書鋪?zhàn)永锛媛毚蚬炅阌?，所以，在重陽的問題上，曾外祖母常幫著重陽說話。

何老娘如今說起重陽也很是高興，道，“這孩子，認(rèn)識的秀才多了，許多秀才都愿意在他這里印話本子，只是，這也得有個挑撿，咱們得挑好看才成。重陽既得打理鋪?zhàn)硬坏蒙蠈W(xué)，哪里有這樣的空，我就幫一幫他，挑這話本子。如今我眼睛不大成了，自己看就費(fèi)勁，就讓燕子過來念給我聽。”又說，“念子學(xué)認(rèn)字算是快的?！毖嘧邮呛卫夏锷磉叺男⊙经h(huán)。

何老娘也樂得自家老太太有些事情做，還打趣的問，“重陽一年給祖母你多少工錢??？這可不能少了?！?

一提到工錢，何老娘就一句，“孩子們做點(diǎn)事怪不容易的，哪里還能要孩子們的錢？重陽說要給我，我不要。后來，那孩子說了年底給我分紅。”說著，何老娘就得意起來，覺著自己算是提早一步享了重外孫的福。不過，何老娘還是強(qiáng)調(diào)，“隨重陽如何說吧，我不要重陽那錢。”

何子衿笑，“這也是重陽心意，祖母甭急著拒絕，您不曉得，重陽那書鋪?zhàn)?，去歲勉強(qiáng)收支平衡，一分錢分紅都沒有的。今年估計(jì)能略有贏余?！?

“我看他書鋪?zhàn)由膺€不錯啊?！?

“是嗎？”

“當(dāng)然啦，我去過兩回，每天放學(xué)的時候，人可多了。”

何子衿便笑瞇瞇道，“這都是祖母你幫忙的緣故啊，要重陽自己，哪里有如今的景象？”

何老娘一聽這話就高興起來，嘴里還道，“也是重陽這孩子爭氣?！庇指约已绢^贊了回重陽，這回，也不叫燕子念書給她聽了，何老娘就拉著自家丫頭片子的手說起出版業(yè)的事來，一不留神還說出了個機(jī)密，“重陽說了，阿曄那書，第二部就快寫好了，待寫好了，直接拿去印來賣?！?

何子衿想著，阿曄這小子被他爹阿念收拾過一回又加重了課業(yè)，很久沒再寫過話本子，如今看來是阿念這一去遠(yuǎn)差，阿曄又重拾舊業(y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