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若是純論武功,池雷要想擊敗甚至殺死兩個小龍,甚至用不了十招。不過,忒洛斯是自己喜歡的,王子殿下也正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追求波賽冬,當(dāng)真打起來,以自己刀沉力猛的招式,想要不傷到兩個小龍,可是難了。
不過池雷也是高手,更知道一旦對陣還心存遲疑的害處。見兩個小龍都已擺開架式,也就不再遲疑。暴喝一聲,左爪抓向忒洛斯的肩臂,右手刀斬波賽冬腰間卻刀背向外,波賽冬這小龍誰忍心給他腰斬了更何況還是自家主子喜歡的龍。
忒洛斯上身后仰,避過一爪,雙腿連環(huán)彈踢,分襲池雷胸膛和小腹。這是圖靈北護郡的譚腿招式,自是跟他那個出身北護郡的監(jiān)護者學(xué)的了。雖然由于緊張出腿略早了一些,從速度和力道上看,倒也有六七分火候。
波賽冬的反應(yīng)卻令池雷迷惑。他居然一動不動,微合雙目,對襲來的刀背視而不見?？v然那是刀背,擊實了也足夠令他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這小龍不會是嚇呆了吧憑他剛才襲擊自己的那一刀,應(yīng)該不至于這么差吧
所有的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刀眼看就要挨上小龍的身體,波賽冬身上的衣袍被刀風(fēng)所逼,向后緊貼著身體。池雷耳邊忽然飄進一聲水光滟瀲......,隨著輕吟,但覺柔弱而細微的力道不斷自上、下兩個方向沖擊著刀身,剎那間數(shù)千余萬次的微弱沖擊,使刀身的力道急速減退,到刀身碰上小龍身體時,至多只有三成不到。
波賽冬身形應(yīng)刀而飛,池雷卻知道他是借勢卸力,傷得并不重不過,對于變身只幾個月的小龍,這一下怕也夠受了！料他不太可能再度攻擊。池雷做出如此判斷。其實能化解他的七成力道,已經(jīng)超出同齡小龍的水準甚多。
至于忒洛斯的兩腳,招式雖然嚴謹,攻擊的時機不對,并不難應(yīng)付。借著刀勢身形前移,踢向胸口的右腳落空,池雷左手手爪下拂,指向小腹的左腳也便偏了準頭。
忒洛斯身在空中,借著左腿與池雷手爪接觸的一點力道,左腳順勢下踢池雷后邊一條腿的脛骨,右腿蜷攏,膝蓋上撞池雷小腹。池雷禁不住喝了聲彩。
看不出這平時溫文靦腆的小龍,動起手來居然如此狠辣。不過,到底是經(jīng)驗不足。池雷的左爪仍在腹間,略微一移就可抓著小龍的右腿,以雙方的功力差距,小龍這條腿就是毀定了；而右手刀雖在外門,卻是鋒刃向內(nèi),只要向回一收......當(dāng)然這樣辣手摧花的事不可以做,只要擒下忒洛斯......
池雷唇邊已不禁浮現(xiàn)笑意,想起另一個小龍,目光投向波賽冬的位置。似乎比想象中的容易嘛！
波賽冬摔在約四公尺外的地板上若不是后背撞到了家具,大概還要摔遠些。一慣美麗優(yōu)雅從容不迫的小龍此刻看起來相當(dāng)狼狽,衣袍凌亂不說,發(fā)帶也不知為什么散了,深藍色的長發(fā)在地板上鋪開好大一片。
波賽冬美麗的雙眸中深沉似海,其中竟沒有任何驚慌或狼狽,與池雷目光相接,竟似乎微微一笑。池雷一呆。
風(fēng)雨同舟！
低弱卻又清晰的語聲傳入耳鼓,廳堂中忽然刮起旋風(fēng)。這......眼看著周圍的家具陳設(shè),感受到自已的衣袍在風(fēng)中列列做響,池雷幾疑身在夢境。
房間里也會刮起風(fēng)來疑問剛剛在腦海中浮現(xiàn),臉上忽覺涼意居然還下雨了！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池雷發(fā)現(xiàn)無數(shù)的水滴被風(fēng)卷著,沒頭沒腦的往自己身上澆,兩公尺外卻又沒事。雖然被澆得透濕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但是這樣超乎常識的事情......
所有的意外都發(fā)生在一瞬間,池雷驚愕歸驚愕,左手本能地迎上忒洛斯的右腿,五指收攏。忒洛斯身在危機之中,對身邊的風(fēng)雨就顧不得有什么的反應(yīng)了。加之左腳沒有踢到池雷,踩在淋了雨的地板上,當(dāng)即滑倒,反而躲過一抓。
池雷一爪抓空,也清醒過來,立即變招下?lián)?。無論情形有多奇怪,先抓一個到手再說。然而只這一耽擱,他這一抓就抓了個空。池雷只聽見一聲歡呼,然后就象開始一樣突然地,雨住風(fēng)息。
歡呼的是小龍波賽冬。他仍然倒在原本摔落的地方,形態(tài)仍是一樣狼狽,而且只在這瞬息之間,竟好似經(jīng)過千百里長途跋涉般,臉上是再無血色的蒼白,就連閃著欣喜之色的美麗藍眸,亦黯然失色。
不過,那雙藍眸之中,除了欣喜,似乎還有些別的東西。池雷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他迅速移步轉(zhuǎn)頭,循著小龍的目光看去,立時完全呆住無論是波賽冬的美麗,又或房間里也會風(fēng)雨交加的奇事,都沒有令他這樣震撼過。此刻的池雷,腦袋完全停止了運轉(zhuǎn)。
透過敞開的門窗,藍色的天空背景下,伸展開闊達五米的羽翼,美麗得不屬于世間所有的銀發(fā)翼龍,正靜靜地注視著池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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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特原本正在云層中飛翔游蕩,想著要去哪里度假,突然感覺到下方微弱的水元素和風(fēng)元素波動。
除了自己和亞當(dāng),在這清藍之境唯一能夠調(diào)動一些元素的,就只有波賽冬那小龍了。而水、風(fēng)兩種元素也正是波賽冬目前所能感應(yīng)到的元素。只是,以小龍的水平,同時調(diào)動這么多元素其實有些超越自身能力極限,若只是練習(xí),應(yīng)該不會這樣做吧
所有推論也只一瞬間的時光,梅菲斯特雙翼一振,下一瞬間已經(jīng)在元素波動的空間現(xiàn)身,正是忒洛斯摔倒,池雷變招去抓,也正是波賽冬精神力透支,雨住風(fēng)息的一刻。
梅菲斯特略一揮手,將忒洛斯移出廳外。再一揮手,波賽冬剛剛的風(fēng)雨在廳中造成的遍地水漬消失無痕地板浸在水里久了,縮水開膠都有可能,亞當(dāng)肯定會嘮叨還好掛在墻上的字畫沒有事,不然更是麻煩。
知道危機已過,波賽冬但覺腹部被池雷刀背擊中的部位,和摔出時撞到桌幾的后腰,都傳來劇烈的疼痛。為了調(diào)動水元素和風(fēng)元素,形成那一陣風(fēng)雨而過度使用精神力,更令得腦袋象要裂開了一般。然而他竟不能立即閉上眼睛吐納恢復(fù)體力,反而定定地凝視著伸展開雙翼浮在空中的梅菲斯特,移不開目光。
原來他真的是翼龍！波賽冬看著梅菲斯特的雪白羽翼,心中閃過一念。再見到梅菲斯特只揮揮手就將忒洛斯移出數(shù)公尺,再揮揮手就令廳中水跡全無,更是禁不住發(fā)出一聲嘆息。自己什么時候才能練成這樣的功夫！
池雷總算回過神來。看著直勾勾盯望著梅菲斯特的波賽冬,當(dāng)然免不了有些想法,也記起這有著奇異羽翅的龍的身份就是王子所說,亞當(dāng)?shù)耐椋ㄗo衛(wèi)）,功力深不可測的翼龍嗎看他表現(xiàn)出來的氣勢,確是名不虛傳?？磥斫裉焓亲舱F板了！
梅菲斯特緩緩收攏雙翼,腳落實地,從容走入廳中。池雷估計一下距離,覺得沒有把握在對方襲來之前控制住波賽冬,只好退開兩步,容他入廳,嚴陣以待。
不料梅菲斯特絲毫沒有理睬他的意思,一徑走向倒在地上的波賽冬,口中則道：忒洛斯去把濕衣?lián)Q下。不要受了風(fēng)寒,惹得希西阿來找亞當(dāng)算帳。
同樣目瞪口呆,一身水濕,卻已身在廳外的忒洛斯,經(jīng)這冷靜平淡的一聲吩咐而回過神來,低應(yīng)了一聲是,走去右?guī)男菹⑹摇３乩状藭r已顧不得理他,只盯著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走到波賽冬身前,雙手八指兩兩糾結(jié),中指伸直指尖相對,指向小龍。一點藍芒自梅菲斯特的指尖射出,直入波賽冬眉間。
那一點藍芒刺激眼睛,令波賽冬不由微攏雙目,只覺眉間一陣清涼,頭痛立止；緊接著似是浸在海水中的舒適感覺傳遍全身,腰間和腹部的傷處亦是痛楚全消。
波賽冬舒服得打了個冷戰(zhàn),再睜開眼睛,已是氣完神足。只覺得全身精力充沛,輕輕巧巧躍起,腳尖離地尺許,才再落下,點塵不驚。梅菲斯特問：你沒事吧
波賽冬舒適得差點大伸懶腰,驚訝道：怎么回事剛才還覺得好痛的,現(xiàn)在卻一點感覺沒有,還象是剛剛坐息醒來的樣子！那一點藍光是什么好象有很密集的水元素！
梅菲斯特淡然道：水為萬物之母,用以療傷效果本來就好。你的身體本質(zhì)又和水元素很親近,更是事半功倍。波賽冬現(xiàn)出驚嘆的神色,本來還要說什么,卻又咽回去。
池雷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只看波賽冬只這眨眼功夫就完全恢復(fù),也不由驚訝梅菲斯特本領(lǐng)的神奇。不過現(xiàn)在更主要的是要怎樣才可以不失體面的下臺這種趁監(jiān)護者不在而欺負小龍,卻又被當(dāng)場抓到的事......
梅菲斯特是翼龍,且非是任何一個小龍的監(jiān)護者,這樣說來似乎沒有那么嚴重。然而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武功,可是比小龍的監(jiān)護者們還厲害雪葉巖也還算了,希西阿那家伙十個加起來,也未必比得過梅菲斯特在拳頭老大的前提下,池雷可不敢爭辯說他管不著這件事。更何況憑梅菲斯特的俊美,說不定兩個小龍早就有心離開各自的監(jiān)護者,改而托庇于他。
正在頭痛時,池雷聽到梅菲斯特在問小龍：你不是說這兩天要在家里練功,為什么又跑過來這一位又是怎么一回事
波賽冬道：我是來向亞當(dāng)先生和你請教一些問題。這位是雷諾的池雷先生。
因為上次亞當(dāng)被襲擊的事,梅菲斯特大天使修養(yǎng)雖好,也難免對雷諾龍不太感冒。現(xiàn)在聽說又是一個雷諾龍,秀氣的眉毛就不由微微一皺。
池雷看情形不對,連忙說道：如果不是波賽冬先出手,我也不會出手的。
這話雖然不能說不對,卻把前因完全省去,波賽冬自是不答應(yīng),接口道：若非池雷先生太過分了,波賽冬又怎敢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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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諾帝國論國力是清藍之境四強之首,卻遠在雷諾大陸（整塊大陸以帝國的名稱為名,也可見雷諾的強大）,與希斯佳、夏維雅、圖靈三國所在的彩虹大陸（因整個龍族的圣地彩虹郡就位于此大陸中央而得名）中有大海相隔。漫長的發(fā)展過程中,自然形成與彩虹大陸頗有差異的風(fēng)俗民情。
由于兩塊大陸習(xí)俗的差異,很多彩虹大陸龍族視為禮所必然的事,在雷諾龍看來,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ㄌ睾筒ㄙ惗跤?不先問候?qū)Ψ降谋O(jiān)護者就直接提出邀約；又或池雷興奮中沖過去拉忒洛斯的手,都是這一類的例子。
彩虹大陸的面積是雷諾大陸的四倍,自然條件相對優(yōu)裕,在文化發(fā)展方面,自然就比較領(lǐng)先。這便使得彩虹大陸的諸國,尤其是希、夏、圖三大國,都或多或少將雷諾視為未開化的蠻夷之地。
而雷諾大陸相對嚴峻的自然環(huán)境,既陪養(yǎng)了雷諾強悍狂野的武風(fēng),令他們看不起彩虹大陸龍的柔弱,卻也令得生活水平普遍偏低的雷諾龍對彩虹大陸諸國有種仰視的感覺。
無論在什么時代,上層社會總有采納被視為先進的外國或異族習(xí)俗,以彰顯身份的傾向,就如中世紀歐洲貴族間使用法語慰然成風(fēng),現(xiàn)在國人講話定要夾雜著洋文才顯得有學(xué)問、連各種節(jié)慶都是進口的比較熱鬧一樣。龍族也不例外。
今次跟著卡特來彩虹郡的一行帝國騎士,在雷諾帝國都算有身份的龍,因此對彩虹大陸的禮儀風(fēng)俗有所了解,來到彩虹郡,無論是為了入鄉(xiāng)隨俗,又或者說是為了不被看成未開化的蠻族,平時的語舉止也都遵照彩虹大陸的禮俗。但是本性畢竟沒那么容易改變,沖動起來,也就顧不到那么多了。
想池雷本是雷諾的高階武士,平日里走到哪里別龍都要讓他三分。自來到彩虹郡后,先是有雷諾四士之稱的四衛(wèi)在一個默默無聞的亞當(dāng)手里剎羽而歸,后有王子殿下追求波賽冬毫無進展（沒進展就不高興,脾氣就比平時大,他們做手下的日子就不好過）。再加上追忒洛斯從來沒得到好臉色,此刻竟然連一個成年才幾個月的小龍都敢用這種口氣,指責(zé)他什么太過分了......
若是平時,池雷當(dāng)然會想到,夏維雅王族的波賽冬對同一情況的看法和自己不會相同,而且這小龍高傲得連王子都曾毫不客氣地頂撞回去,更沒有理由對他客氣。但是此刻,梅菲斯特高不可攀的華貴氣度和驚人實力、自己的不利處境、以及多日積蓄下來的火氣匯聚到一處,卻使得池雷再也無法自制,波賽冬的話音未落就已怒叫起來：有什么‘太過分’的！我要拉忒洛斯的手,關(guān)你什么事要你來砍我一刀
波賽冬和梅菲斯特齊吃一驚。倒不是被他嚇到,只是奇怪這雷諾龍為何反應(yīng)這么強烈！
梅菲斯特看看波賽冬。原來聽波賽冬說過分,梅菲斯特還以為是這叫池雷的雷諾龍被小龍的美貌所惑,做出什么冒犯的舉動。正在想要不要送雪葉巖一個人情,趁此機會告誡這武功還沒練得怎么樣,就大膽得敢于到處亂跑的小龍一下。誰知聽池雷的口氣,這個自保都有問題的小龍,這次竟然是為了管閑事才出手的。
波賽冬很快鎮(zhèn)靜下來?？匆娒贩扑固氐纳袂?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微微笑道：我只知道忒洛斯顯然并不愿意讓池雷先生拉手若是我自己是忒洛斯,那種情形下,雖然雪葉巖閣下不在,我也很希望會有別龍來幫忙的。
這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意思了。梅菲斯特想起約爾介紹忒洛斯來工作時的說話,微微搖頭道：既然忒洛斯不喜歡,池雷先生當(dāng)然也不能怪波賽冬。而且,無論池雷先生要和忒洛斯怎么樣,也不應(yīng)把糾紛鬧到伊甸園來。
池雷無以對。類似的話約爾也跟他說過。其實以忒洛斯的監(jiān)護者希西阿的水平,池雷要搶小龍可說是輕而易舉,誰想到忒洛斯的先后兩個雇主都比希西阿強得太多。池雷心中盤算,或許該調(diào)查一下忒洛斯和希西阿的住處,在小龍工作以外的時間下手本來追求小龍最大的妨礙通常是小龍的監(jiān)護者,然而忒洛斯的情形實在有些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