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半月之后,黃道吉日,宜嫁娶
沈府送二子沈清棠出嫁。
而按照沈清棠的意思,沈府并未大辦,只是在院中扯了一些紅綢,連燈籠都沒掛,樂隊(duì)和司儀也一應(yīng)未請,就這么悄悄地把親事辦了。
明明該是喜事,可送嫁的幾人情緒和神色都有些低沉。
身體孱弱的沈清棠穿著一襲繁復(fù)精致的火紅嫁衣,就這么被臉色沉肅的沈霆慢慢背著,上了花轎。
穿著華服的沈清岸和沈夫人柳絮嵐都立在一旁,一個(gè)眼眶微紅,一個(gè)已經(jīng)在拭淚了。
小桃更是早就哭成了淚人,氣都喘不上了。
沈清棠上了花轎,聽著眾人的哭聲,感受著那悲傷的氛圍,自己也覺得心頭發(fā)澀。
但他這時(shí)還是盡力笑了一笑,輕聲道:“大喜的日子,大家就別哭了吧,兆頭不好。”
沈清棠這話一出口,小桃立刻閉了嘴,用力點(diǎn)頭道:“少爺說得對,小桃不哭了!”
沈清棠微微一笑,又看向沈清岸,低聲道:“哥哥,我現(xiàn)下不方便,你幫我勸勸母親,讓她別傷心了。”
沈清岸喉頭一哽,勉強(qiáng)道:“好?!?
沈霆本來送沈清棠上了花轎一直立在一旁,這時(shí)他終于還是沒忍住了,上前一步便用力握住了沈清棠的手,啞聲道:“棠兒,你記著,成親后,若是秦頤敢欺辱你,你就傳訊給父親,父親去幫你出氣!”
沈霆的手常年握劍,厚繭遍布,粗糙得很,但沈清棠被他這么握著手,卻覺得心頭酸楚又暖和,此刻他勉力笑了笑,便認(rèn)真地緩聲道:“父親請放心,我會好好的?!?
沈霆靜靜凝視了沈清棠片刻,又是不舍又是難過。
但最終他還是深深嘆了口氣,慢慢松開了握著沈清棠的手,放下了花轎的門簾,起身退開了。
花轎動了。
緩緩搖晃了起來。
沈清棠眸光一動,伸手靜靜扶住了花轎的板壁。
方才,沈清棠一直還很平靜,還有心去勸沈家其他人。但現(xiàn)在,他一個(gè)人坐在這花轎內(nèi),長睫顫了顫,終于還是沒忍住,眼中有些發(fā)酸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雖然跟沈家人相處只有一年,但沈清棠早就把他們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人。
即便知道嫁出去是最優(yōu)選,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沈清棠面對這樣的離別場景,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難過。
可他不能哭,不能軟弱,他必須改變這一切。
離別是為了以后更長久的相聚,他心里明白。
想到這,沈清棠緩緩閉了眼,過了許久,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shí)候,眸光流轉(zhuǎn),又恢復(fù)了到了他平日溫和沉靜的模樣。
他伸手取過一旁精致華美的蓋頭,靜靜給自己蓋上了。
花轎停下的時(shí)候,沈清棠剛剛小憩完畢,他長睫微微一顫,睜開了眼。
就在這時(shí),一只骨節(jié)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掀開簾子,探了進(jìn)來。
沈清棠從蓋頭掩映的大紅流蘇間看著面前這只手,沉默了片刻,輕輕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掌心觸感微涼。
那只手旋即收緊,慢慢拉著沈清棠從花轎中走了出來。
沈清棠確實(shí)是虛弱,在花轎中顛簸了許久,身體已經(jīng)有些麻了,這會剛掀開簾子,驟然又直視到外面明亮的天光,沈清棠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退后了一步。
誰知此處地面并不平坦,沈清棠一踩,腳下一滑,整個(gè)人便徹底軟倒了下去。
沈清棠心頭一沉,下意識按住了儲物戒。
可就在下一瞬,他便跌入到了一個(gè)極為溫暖有力的懷抱中。
被人攔腰一把抱了起來。
紅蓋頭搖曳著,流蘇撲扇起一陣微風(fēng),沈清棠瞳孔微微收縮了一瞬,便悄然松開了按住儲物戒的手指,試探著慢慢靠向了這個(gè)溫?zé)岬男靥拧?
方才好險(xiǎn),差點(diǎn)暴露了他自制的武器。
而就在此時(shí),沈清棠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臂微微一僵。
沉默了片刻,沈清棠緩緩仰起頭,隔著蓋頭,低聲問:“怎么了?”
過了許久。
“無事?!?
清冷的嗓音在沈清棠頭頂靜靜響起,卻讓沈清棠心口一震,情緒翻涌不止。
怎么會……
這個(gè)嗓音……
怎么會跟他夢里的一模一樣……
旋即,沈清棠便有些不受控制地低低咳嗽了起來——他現(xiàn)在的身體實(shí)在是太差,情緒只要一激動,便感覺喉嚨里泛出一陣血腥味,心口也難受極了。
有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從沈清棠腰后緩緩上移,隔著那一層布料細(xì)密繁復(fù)的嫁衣貼在了沈清棠的背心。
溫?zé)嶂袔е唤z灼燙的火屬性精純靈氣就這么鉆入沈清棠體內(nèi),瞬間撫平了他有些燥動的經(jīng)脈,穩(wěn)住了氣血的流動。
沈清棠終于緩了過來,這時(shí)他在蓋頭下悄然抿了抿唇,低聲道:“多謝?!?
而這一次,沈清棠沒有直接等到回應(yīng),只是感覺腰間摟著的那雙手微微收緊了些。
“抱緊?!?
沈清棠:……
但片刻后,沈清棠還是深吸一口氣,輕輕抬起自己垂在身側(cè)的白皙雙手,試探著攬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雖然知道秦頤是火靈根,體溫偏高,但沈清棠的手指在接觸到秦頤脖頸處溫?zé)岬募∧w時(shí)還是有了一瞬間的瑟縮。
不過很快,沈清棠便垂了眼睫,用一種異常柔順的姿態(tài)靜靜靠在了秦頤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