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撰面色一肅，道：“元輔久歷軍務(wù)，自然深知我朝各鎮(zhèn)欠餉之事由來已久且緣由頗多，此番下官巡撫甘肅，不知要將此事上究何年？若然其中一些事已然難以查明，又該如何處置？”
王庭撰這話說得多少有點遮掩，也過于文氣。實際上他想說的就兩點：一是高務(wù)實這個“清查”的“追訴期”究竟有多長？往前追三年五年，還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二是一些糊涂賬要怎么辦？是既往不咎了，還是找個辦法徹底了結(jié)？
高務(wù)實道：“清查要分兩個時段，萬歷以前和萬歷以后。蓮塘，我這里和你交個底，萬歷以前的欠餉，你在三個月內(nèi)能查清多少是多少，盡量多查、盡量查明；萬歷以后的欠餉，無論涉及到誰，都給我一查到底！
戶部和兵部的賬沒有我不能清點的，這些年給甘肅撥了多少銀子，我最是清楚不過。按理說，甘肅獲得的撥款雖然肯定比不上薊遼宣大，但自伐元之戰(zhàn)后，朝廷前前后后也撥過去兩三百萬兩用于加強武備了。
這么多銀子撥下去，為何布日哈圖一個偷襲就丟了嘉峪關(guān)和肅州，甚至連甘州也只能死守城池，面對蒙軍便不敢越雷池一步？
說句不嫌自夸的話，我打蒙古人時可全都是與他們野戰(zhàn)，而且無一不勝！為何我能做到，而甘肅便連試都不敢一試？我看這絕不僅僅是‘一將無能’的問題，而是甘肅各軍根本就沒有與蒙古人野戰(zhàn)的自信，而這種自信的缺失則必然與欠餉導(dǎo)致士氣低落有關(guān)。
因此，此次西征若要得勝，必須先解決欠餉問題。若不能保證西征健兒足兵足餉，怎能期望他們心甘情愿遠(yuǎn)征千里，跨荒漠、越戈壁，與韃子決一死戰(zhàn)？此乃蓮塘你到任之后必須首先解決的大事，絕對不能出現(xiàn)紕漏?！?
王庭撰點了點頭，但沒有接口——因為高務(wù)實的話顯然還只說了一半，另一半問題還沒給出指示。
高務(wù)實平復(fù)了一下嚴(yán)厲的語氣，緩緩道：“至于一些已經(jīng)難以查明，或者短時間內(nèi)難以查明的糊涂賬，可以考慮實行買斷。”
“買斷？”王庭撰微微皺眉，露出狐疑之色，問道：“何謂買斷？”
高務(wù)實一開始對王庭撰臉上的狐疑之色并未看懂，但馬上覺得他這個表情不太對勁，這時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此時“買斷”一詞的意思與他后世那個“買斷”的意思……不太一樣。
此時的“買斷”，一般而有兩種意思，但兩種都與歡場女子有關(guān)。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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