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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隱情(下)

王之禎這個名字,高務實是熟悉的,不過對于王之禎這個人,他只在當初王崇古還在京師時見過幾面,印象不算特別深刻。

王崇古實際上是高務實的舅外公,在王家所在的蒲州當?shù)亟凶鼍死褷敚贿^高務實當年與他在大同見面時(俺答封貢前高務實代太子檢閱宣大防務),由于領著欽命和教令,當面只以官場俗稱相稱,王崇古入京之后,才有幾次私人拜訪,得以認識王之禎。

但高務實與王之禎的父親王謙很熟悉,因為王家的私營兵工廠就是王謙力主開辦,并且主動前來找高務實商談合作的——合作的主要方向是京華方面為其提供精鐵、精鋼。

王謙的身份是高務實的表舅,但他考中進士只比高務實早了一屆,乃是萬歷五年的金榜,當時其年已三十有七,不過名次尚可,且非常湊巧,二甲,從景泰朝以降的十余個相關事例來看,獲得文臣蔭武優(yōu)待的大臣,還是文官集團中的絕對少數(shù),仍屬于“異典”范疇。但不斷累積的文臣蔭武案例,也構(gòu)成了一種類似“事例法”的制度規(guī)范。

作為“事例法”,典型的前朝文臣蔭子武職故事,常為后人援引為再開蔭敘恩典的依據(jù)。例如于謙之子于冕,本受蔭任府軍前衛(wèi)副千戶,但到了成化朝,于冕“自陳不愿武職,改兵部員外郎”后“累遷至應天府尹”。但這個,仍然還是特例。

然而從正德朝始,文臣冒濫軍功以蔭敘世襲武職的情況就陡然增多了,這明顯是受到武宗尚武情節(jié)及宦官佞幸冒功風氣的不良影響。

據(jù)《弇山堂別集》載,正德五年“寧夏平”,邊功加恩于內(nèi)閣大學士李東陽、楊廷和、劉忠、梁儲等,閣臣皆加官蔭子。此次推恩雖未將閣老們蔭子武臣,但邊功恩及內(nèi)閣實“自茲歲始”。

至正德八年,“以山東、河南賊平,內(nèi)閣大學士李東陽、楊廷和、梁儲、費宏各蔭子錦衣世襲正千戶,辭”。

此后正德十二年,朝廷“錄大同打魚王山及鎮(zhèn)西南山莊坪等處功”,將監(jiān)督太監(jiān)張忠“加祿米二十四石,蔭弟侄一人為錦衣衛(wèi)正千戶”,并“總兵左都督劉暉子副千戶,提督侍郎丁鳳子百戶,俱世襲”,又以“兵部運籌有功”加尚書王瓊“少保兼太子太保,蔭子如忠”。

該戰(zhàn)役本因諸將官杭雄等拼殺“乃有此捷”,而太監(jiān)張忠提前回朝,并無功勞,只是因兵部尚書王瓊題請,“故忠再受賞而并及瓊”。當時王瓊“與權幸相結(jié)納”,多次冒領軍功,“數(shù)承蔭敘”。

正德十三年七月,武宗又開“應州御虜功升賞”,大肆封賞蔭內(nèi)臣武將子弟,“督餉侍郎鄭琮仁、侯觀,廵撫都御史胡瓚、劉達各蔭子”錦衣衛(wèi)百戶。此次推恩加蔭被《明武宗實錄》編纂者認為是“軍功之濫未有甚于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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