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笑道:
“好的,邑城有什么好吃食,我去買來下酒?”
“附近有座武鳳樓,豬頭肉、醬牛肉都很不錯?!?
齊正想了想道。
孟奇走出后院,在掌柜和伙計的目光中踏足街道,隨手?jǐn)r住一位路人問道:
“兄臺,不知葉家怎么走?”
葉家乃本地頂尖世家,府邸所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孟奇幾乎沒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門前。
它背靠穿城河流,房舍連綿,綠樹成蔭,鳥鳴清幽,與早市嘈鬧的街道相比,幾疑郊外,真是鬧中取靜的好去處。
葉府門口守著近十位家丁侍衛(wèi),要么膀大腰圓,要么外露精氣,為首兩人皆是四竅好手,盡顯世家底蘊。
孟奇繞著圍墻,發(fā)現(xiàn)葉家在外圍的守備不如剛經(jīng)歷任務(wù)的皇宮和太子府,畢竟家主和重要人物都是八九竅的高手,自身就能應(yīng)對絕大部分突襲,故而只需要在他們附近安排侍衛(wèi)家丁,在重要院子布置嚴(yán)密防御,在各位公子身邊跟著好手,在府邸之中進(jìn)行日常巡邏即可,不用在外墻每隔幾步就有開竅之輩把守。
——他們的開竅高手?jǐn)?shù)量也達(dá)不到如此奢侈的地步,皇宮和太子府可是集中了大半個天下的人力物力。
繞到綠樹遮擋的隱蔽處,孟奇?zhèn)榷鷥A聽了一下,左手一撐,越過墻頭,落到了一座假山后。
不多時,便有家丁結(jié)隊巡過,由于天亮未久,他們松松散散,孟奇連“不死印法”都沒用,就目送他們遠(yuǎn)去了。
“幻魔身法”展開,孟奇化身一道道殘影,奔向附近院子。
院子之中,一名家丁正在晨練,膚如古銅,汗水流淌,忽然,他眼前一花,只覺一道青衫人影現(xiàn)于眼前,宛如白日鬼魅,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長相,喊出求救聲,就被融雪點穴手拂中,仰面倒地。
孟奇精神外放,手印、身印同時配合,眼神與這名家丁接觸。
家丁只看到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睛,初覺似湖,平靜無波,細(xì)察滿是漩渦,將人身心都吸了進(jìn)去,眼前之人越來越高,越來越大,恐怖雄偉,仿佛神魔。
孟奇借口他的啞穴,平和問道:
“‘鬼影劍’李遂在哪個院子?怎么走?”
家丁無法運轉(zhuǎn)內(nèi)氣抗衡,恍恍惚惚道:“在蘭香院,周圍皆是客卿……過了對面之橋,右拐第三個院子……”
他說得很詳細(xì),包括李遂是七竅高手,附近客卿基本是六竅以上,一旦遭人發(fā)現(xiàn),就會落入被圍攻的局面。
孟奇沒有濫殺無辜之心,問清楚路線后,直接點了這名家丁的昏睡穴,將他扔回了自身的廂房,青衫飄動,負(fù)手而行,往蘭香院而去。
一路之上,修煉八九玄功和不死印法后,感官更加敏銳,精神愈發(fā)強大的孟奇,總是能先一步察覺巡邏隊伍,提前避開,雖快步奔行,卻有家中閑庭信步的感覺,加上幻魔身法的特異,若有人看到,只會覺得剛才是自己眼花了,居然看到幻影。
沒用多久,孟奇就看到了“蘭香院”的匾額,正待閃入,旁邊一個院子吱呀一聲打開,一位白發(fā)老者邁步出來。
至少七竅的高手,隨時隨地收斂氣息,隱藏聲音……孟奇一步邁出,身影如魔,縮地成寸,長劍連鞘點向這名白發(fā)老者。
白發(fā)老者完全沒料到會遭遇突襲,甚至只看見一道青影,就發(fā)現(xiàn)他出現(xiàn)于自己面前了,淡金色劍鞘在清晨陽光照影之下反射金芒,光影變化,惑人眼球,配合長劍接連不斷的改變,時時是幻影,處處是幻影,讓人勘不透,摸不清,根本不知如何應(yīng)對,因為若無法把握住每一個幻影,每一處變化,就會遭致敗亡。
他哪有心思呼救,全身心都在應(yīng)對這一劍上,額頭冷汗泌出,連連退后,一直到靠在門板之上,這才雙掌拍出,隨著長劍的變化而變化,委實艱難。
突然,劍影一收,長劍歸為古樸,毫無變化,毫無花俏地直刺白發(fā)老者掌心。
老者收勢不及,只好掌勁外吐,打向劍尖。
他臉色一變,只覺劍尖空空蕩蕩,虛浮無力,掌勁涌出之后就像百川歸海,毫無影蹤。
虛不受力下,他整個人往前踉蹌,劍尖忽地大力涌來,驚濤拍岸,內(nèi)力感覺異常熟悉!
此時正是他掌勁發(fā)出,新力未起之際,被劍尖真氣涌入身體,迅速封閉了各處大穴,撲通一聲栽倒。
孟奇也不掩飾,抓緊時間,轉(zhuǎn)身就躍入了蘭香院中,直奔左廂房,整個院子只有那里呼吸之聲綿長,當(dāng)為高手。
丫環(huán)端著銅盆行于院中,忽然發(fā)現(xiàn)一道青影閃過,眨眼之間,卻不見了蹤影。
縱使白天,她也升起了一股寒意,頭皮發(fā)麻,不是鬧鬼吧?
——若非在院中動手,會驚動李遂,給他逃跑的時機,孟奇肯定會順手點她的穴道。
砰!
房門被踢開,她凝目望去,發(fā)現(xiàn)青影一閃,進(jìn)入了李遂老爺?shù)姆块g。
李遂正盤腿打坐,搬運周天,膝上橫放一口極窄極薄的長劍,聽到房門被撞開的聲音后,他握住劍柄,就要躍起。
就在這時,一口散發(fā)著寒氣的長劍直刺他頭頂五寸處,看似莫名其妙地偏離了目標(biāo),攻向了空處,可李遂卻內(nèi)心大愕,因為自己躍起后,就會拿眉心“撞”向劍尖,形同自殺。
他趕緊使了一個千斤墜,壓住躍起之勢,長劍橫揮,打算逼退敵人。
劍光縱橫,隱隱綽綽,真實之劍卻藏于暗處,不復(fù)鬼影之名。
孟奇劍尖忽地下折,“帶動”整個人騰空而起,頭朝下,腳在上,躲過了橫斬,直刺李遂百會。
姿勢怪異,仿佛邪魔。
糟糕,中計了!李遂剛使了千斤墜,將自己壓住,面對頭頂之劍,他已是難以變化,只好咬牙用力,借助揮出之劍,身體前傾,往前撲出。
就在這時,孟奇長劍直接脫手,速度加快,噗的一聲穿透了李遂后腦,將他釘在地上。
身影回折,飄然落地,孟奇拔起長劍,腳尖一挑,將李遂的佩劍抓在手中,奔出門去。
兩人交手不過短短一個呼吸,丫環(huán)根本反應(yīng)不及,眼睜睜看著李遂老爺斃命,她才如夢初醒:
“有刺客!”
尖銳的聲音驚動了附近院子的客卿們,或出屋子,或收修煉,側(cè)耳辨別聲音方向。
孟奇掠過丫環(huán),奔出院門,頭也沒回,青衫飄動,幻魔身法全開,如鬼似魔,閃過巡邏家丁,回到了進(jìn)來的假山附近。
直到此時,客卿們才趕到了李遂所住的蘭香院,只看見一個驚慌失措的丫環(huán),只看到李遂撲倒在房中,鮮血混雜白色緩緩攤開。
除此之外,房中事物沒有一點被破壞。
“刺客呢?”有人檢查尸體,有人急聲問道。
丫環(huán)已經(jīng)嚇得魂不附體,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殺掉李爺后走了。”
“什么時候殺的?”
一位客卿追問道。
“我看到他踢開門殺李爺時喊的……”丫環(huán)有些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