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夫人又怎會聽不出兒子話語里那若有似無的嫌棄之意呢?回想起來京城的這些年,兒子竟然從未曾帶她邁出過家門一步!倒是兒媳唐氏,偶爾還會貼心地陪她出門逛逛鋪子、赴赴宴會什么的。然而自從唐氏病倒之后,她便如同被囚困在了這座府邸之中,再也沒有機會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唉……罷了罷了,你如今已然成為了頂天立地的一家之主,我這個老婆子老眼昏花、頭腦糊涂,也就不再去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了。你且回吧……”楊老夫人滿臉倦容,一邊說著,一邊無力地擺了擺手,仿佛連抬起手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一般。
楊丞相自然清楚自己方才所說的那些話深深地傷了母親的心,但他那所謂的自尊心和面子卻讓他無法當(dāng)場低頭認錯。于是,他只是面色凝重地朝著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便轉(zhuǎn)身默默地離去了。只留下楊老夫人獨自坐在那里,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酸楚與無奈。
這邊楊悠悠頂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孤零零地坐在荷花池邊暗自垂淚。她那嬌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仿佛風(fēng)中搖曳的花朵般惹人憐愛。
就在剛才,蘇氏得知楊丞相因她們母女而遭到彈劾之事后,頓時慌了神。她心中惶恐不安,生怕楊丞相會拿她出氣。于是,自私自利的蘇氏毫不猶豫地選擇讓楊悠悠這個所謂的“罪魁禍首”去替她承受楊丞相的怒火。
“我的乖女兒啊!”蘇氏一邊撫摸著楊悠悠的手,一邊柔聲低語道:“你也清楚為娘在這府中的艱難處境。平日里,為娘可是處處護著你的呀!但如今,你竟然闖出如此大禍,讓為娘我如何幫得了你呢?原本,為娘還指望即便你嫁到季家去,待到你弟弟出世之后,我定然能夠被扶正成為續(xù)弦夫人。到那時,諒他們也絕不敢輕易欺辱于你。然而現(xiàn)今唉!恐怕連這門親事也要告吹嘍!”說罷,蘇氏長長地嘆了口氣,滿臉愁容。
聽到這番話,楊悠悠的俏臉瞬間漲得通紅,胸口劇烈起伏著,心中的惱怒如潮水般洶涌而上。只見她猛地一甩手,掙脫了母親的束縛,怒目圓睜,憤憤不平地喊道:“娘,其實女兒壓根兒就不想嫁給那個季如風(fēng)!我對他毫無感情可,這門親事我堅決不同意!”
蘇姨娘看著女兒如此激動的反應(yīng),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娘知道你的心思,原本也是想著先假意應(yīng)下這樁婚事,然后再慢慢從長計議??烧l能料到如今你的名聲已經(jīng)受損,就算我們想要反悔,恐怕那季家也不會愿意再與咱們府上有任何瓜葛了呀?!?
楊悠悠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娘,日子還長著呢,您不是一直盼望著能給爹生個兒子嗎?只要您順利誕下弟弟,咱們在家中的地位自然會穩(wěn)固許多,到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蘇姨娘卻是一臉愁容,憂心忡忡地說:“可是現(xiàn)在情況危急啊,就連老爺也因為你的這些事情被圣上責(zé)罰,責(zé)令其閉門思過。娘擔(dān)心他會將怒火撒到咱們身上,如果不趕緊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怕是咱們母女倆今后的日子會很難熬啊?!闭f著,蘇姨娘突然緊緊抓住楊悠悠的雙手,力道之大讓楊悠悠感到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