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瑜精心做好的頭發(fā)被澆濕,酒順著臉往下流,沖花了眼影和腮紅。
她尖叫起來,氣急敗壞地去推許肆月,許肆月纖細的手指絲毫不松,反而硬把她拽到面前。
許肆月的長相本來就艷麗張揚,美得極具攻擊性,此刻帶著火氣,更顯得咄咄逼人,她歪頭打量楊瑜:“四年不見,長本事了?”
楊瑜骨子里還是怵她,掙扎著大喊:“保安!看不見有瘋子嗎!”
動靜鬧得太大,會客廳里陷入寂靜,四面八方的視線集中過來,私語聲也逐漸變大。
“誰這么跋扈,今天的場合人人都端著,生怕有一點不妥,她敢上來就潑酒?”
“還能是誰,許家那位千金唄,幾年不露面還是那樣,也不看看現(xiàn)在什么情勢了?!?
“許家?快破產(chǎn)要賣女兒的那個……許家?”
“對,已經(jīng)成了圈里的笑柄了,怎么傳的都有,對方要么上了年紀,要么是哪家花心猥瑣的二代,反正肯定是給人當玩物的,不可能真娶她吧,不知道還硬氣什么。”
“要是我,絕對沒臉出來招搖——”
幾個穿制服的保安匆忙往這邊跑,梁嫣及時提著裙子趕過來,心急地抓住許肆月手臂:“肆月!別這樣!先放開她!”
她又瞪向楊瑜:“你們是不是亂說什么了?肆月好不容易才回來,你們不能照顧一下嗎?”
許肆月眼里燒著火,梁嫣趕緊貼近她耳邊勸:“別沖動,保安都過來了,要是真不讓你進場,畫怎么辦啊!”
最后一句話戳到許肆月的痛點,她睫毛一顫,緩緩松開手。
楊瑜面子丟光,氣瘋了,指著她說:“許肆月,明城早就變天了,你以為你是誰,還能在我面前趾高氣昂?你等著,今天有你好看的!”
這句話說完,會場恰好有錘音一響,代表著拍賣會馬上開始。
梁嫣急忙推著許肆月往里面走:“我們先進去!今天位置很好的,在中間。”
許肆月指甲壓進手心里,沙啞問:“梁嫣,你之前知道畫是楊瑜買走的嗎?”
梁嫣一臉驚詫:“什么……是楊瑜買的?!那今天畫出現(xiàn)在拍品里,也是她故意針對你?!我平常跟她接觸的不太多,不知道她變成這樣了!”
許肆月閉了閉眼,摁下胸口那股隨時要爆炸的氣。
她不能草木皆兵對誰都懷疑,梁嫣應該是不知情的,否則早和楊瑜她們一道了。
許肆月牙快咬碎了:“她就是故意的?!?
而且很可能不會那么容易讓她把畫拍下,趁著還有時間,她該想辦法再多準備點錢。
梁嫣拉著許肆月入座后,轉頭到處看看,奇怪說:“幾個主要位置都坐滿了,怎么就咱們前面還空著?!?
她們前排是整個會場的焦點,目前左右落座的都是身家斐然的大佬和太太們,空出來一個座位特別明顯。
許肆月沒心情關注這些,她低頭看著手機,七點五十五,還差五分鐘開始。
她通訊錄和微信里沒剩下幾個人,關系一般的早都刪了,關系好的……經(jīng)過楊瑜鬧這一出,她也有了戒備心。
許肆月咬著唇糾結聯(lián)系誰的時候,會場的燈光忽然聚向臺上,主持人出現(xiàn),高清大屏亮起,裝著拍品的推車也送了上來。
“不是還差五分鐘?!”
梁嫣示意她看墻上的時間,正好顯示八點:“可能是會場的鐘快了一點。”
臺上主持人說完套詞,很快亮出今晚第一件拍品。
許肆月驀的坐直,雙手繃得泛白。
就是那副畫,畫上是十歲生日的她,穿碎花的小裙子,天真稚嫩。
“……程幻女士生前最珍貴的一副作品,落款標注是送給女兒小月亮的生日禮物,此前一直被獨家珍藏……”
許肆月眼眶發(fā)燙,死死握著競價牌,準備第一時間舉起。
但在主持人宣布起拍價二十萬和規(guī)則后,有人比她更快,張口就叫到了四十萬。
許肆月舉牌的同時,冷冷望過去,果然是楊瑜那群人,正得意洋洋看她。
不過幾十秒,在惡意的競爭下,許肆月的價格不得不漲到了八十萬,馬上要到她的極限。
她聲音有點不穩(wěn),低下嗓子問身旁的梁嫣:“我所有東西都給你,你如果嫌麻煩,我就去出手之后給你現(xiàn)金,你現(xiàn)在先借我往上加的錢,行嗎?”
這場拍賣的規(guī)則是當場付款,當場帶走拍品,沒有等的余地。
梁嫣無措地搖頭:“對不起啊肆月,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手頭也沒更多錢,幫不了你了……”
楊瑜那群人已然繼續(xù)慢悠悠地叫價:“一百萬?!?
甚至像要對她顯擺什么叫有錢任性一樣,幾個人一唱一和,竟然把價格抬到了一百六十萬。
一個她無論如何也付不起的數(shù)字。
許肆月全身的血液都在結冰,手指幾乎要被牌子邊緣磨破。
明顯不對的氣氛加上之前的沖突,讓會場陷入竊竊私語。
“原來畫上的人就是她?”
“自己的畫像,媽媽的遺作都拍不起,到底干什么來的?!?
“一百多萬拿不出來?那還不如別出現(xiàn),躲起來不好嗎,免得被公開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