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缺并沒有找到鐵心蘭。鐵心蘭竟忽然神秘地消失了。
以花無缺的輕功,無論鐵心蘭往哪里走,他都必然能追得到,但他尋遍了整個龜山,都找不到鐵心蘭的影子。等他失望地回去時,魏無牙的洞穴已被封閉。
這變化實在令花無缺吃驚得不知所措,他狂呼大喊,也沒有人回答,移花宮主和小魚兒顯然已被封鎖在這洞穴中,否則絕不會不告而去,花無缺只覺手足發(fā)麻,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他自半山的樵子手中借來一柄鐵鍬和一柄斧頭的時候,日色已漸漸西沉,夕陽晚照,晚霞如血。他用盡全身力氣,動手開山,開始時,山石在他鐵鍬下似乎十分脆弱,但后來卻愈變愈堅硬,堅硬如鐵。
他知道氣力也已漸漸不支了,但他卻不能停下來,他也不知道洞穴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簡直要發(fā)瘋。這時暮靄蒼茫,夜色已臨。
蒼茫的暮色中,忽然冉冉出現(xiàn)了一條人影,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癡癡地望著花無缺?;o缺雖然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但本能上卻似已覺察出什么,緩緩?fù)W×耸?,很快地轉(zhuǎn)過身。
然后,他也就像這人影一樣怔在那里,不會動了。他再也想不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竟是他苦尋不著的鐵心蘭。在他滿山遍路地去追尋鐵心蘭時,他的思潮正也就像他的腳步一樣,始終都沒有停下來過。
他想起許多許多話,要對鐵心蘭說,但此刻,他已面對鐵心蘭,他反而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了。鐵心蘭也沒有說什么,甚至連目光都不敢接觸他,卻悄悄垂下了頭,垂頭弄著被風吹起的衣角。
“你……你方才到哪里去了?”
鐵心蘭頭垂得更低,道:“我什么地方都沒有去,我一直都在這里?!被o缺嘴角動了動,像是想笑,卻沒有笑出來。
于是他也垂下頭,道:“原來你根本就沒有走遠,難怪我找不到你了……”
鐵心蘭眨了眨眼睛,道:“你方才見到了魏無牙么?”
花無缺道:“我沒有見到,里面一個人也沒有,但我以為魏無牙一定躲起來了,趁他們沒有防備時,將出路全都封死?!?
鐵心蘭垂頭笑了笑,道:“看來現(xiàn)在你的疑心病也不小?!被o缺也不禁垂下頭一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握著鐵心蘭的手,他的心一跳,立刻就想將手松開。
誰知鐵心蘭有意無意間,竟也握起了他的手,道:“這山洞是被你師父封死的,她似乎不愿意別人再進去,我只恨……只恨方才為何不進去看看。”花無缺只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長長呼了口氣,勉強笑道:“其實那里面也沒有什么好看的。”
鐵心蘭道:“聽說魏無牙一生最喜歡搜集奇珍異寶,有許多東西都是世上很少能見到的,你難道也沒有瞧見么?”
花無缺道:“我什么都沒有瞧見,也許他把東西全帶走了。”
鐵心蘭道:“也許你根本沒有注意。”
花無缺還想說什么,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變得很奇怪。她的眼睛本來清澈而純凈的,只不過這些日子來,又添了些憂郁的神色,令人見了心碎。但現(xiàn)在,她的眼睛竟變得仿佛鷹隼般銳利,狐貍般詭譎,而且還帶著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氣。
在夜色中看來,她的身材體態(tài)、她的神情面貌,都和鐵心蘭一般無二,只有這雙眼睛……這雙眼睛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鐵心蘭的?;o缺只覺心里一寒,就想后退。但這時已經(jīng)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