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姑。
在齊國臨淄以北的一個城邑,靠近齊水大河,往東邊走,不過五六日就能抵達海邊。
薄姑城的名字,傳說起源兩百年前左右,因為一個女子,后面齊王以女子之名,讓那座城改名為薄姑。
這個是薄姑城內(nèi)的傳說。
代代相傳下來,那女子曾經(jīng)做過什么事情,早就五花八門。
有些老者說是與良人有關,也有一些老人說是齊王沒有繼位前,還是公子之時,那身材單薄的女子,把最后的糧食用來救齊王。
也有一些所說在海邊.......
種種傳說,口口相傳,早已經(jīng)不是最初發(fā)生過的事情。
但不管如何。
那女子的姓名,卻是實打?qū)嵉模蔀檫@座城的名字,在經(jīng)歷兩百年后,依舊沒有被更改。
而且在城門處,還有一塊石碑。
每當?shù)谝淮蝸肀」贸堑娜?,都會來石碑哪里看一眼,?jù)說很有靈性。
“打死他!”
“用力,給我打死他!”
薄姑城門,伴隨著一個男子喊聲,遠處周圍早已經(jīng)聚集無數(shù)人。
其中行人、商賈,以及不少城內(nèi)的男女老少,都滿是同情的看著遠處躺在地上,不斷被毆打的男子。
“你說他怎么會得罪哪位大人!”
“聽說是大人的愛妾著急看石碑,在眾多人之中,那支卒維護秩序之時,沒注意碰了一下,那大人的愛妾差點摔倒?!?
“原來是這樣!”
在無數(shù)行人以及其他為官的百姓的議論聲中,越來越多的人,得知前因后果。
此刻看著那名男子,所有人都是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看個熱鬧。
畢竟只要眼睛不瞎。
他們都清楚,那名模樣妖嬈的女子身旁的中年男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若是一般人,怎么會有如此多的持劍扈從,甚至連城守都來到城門,在那男子面前低聲下氣。
“打!打死他!”
中年男子一臉發(fā)福之色,顯然大魚大肉沒少吃,此刻男子伸著手,指著地上的士卒,不斷讓扈從用力。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
五六名扈從,更是用盡全力,狠狠提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滿臉是血的男子。
“再打下去,那水壽估計沒命了!”
“可不是!”
周圍一些年紀輕輕的齊卒看著這一幕,皆是不斷皺眉,呲牙咧嘴,一臉害怕。
對于水壽。
他們這些人年輕的齊卒自然是不陌生,畢竟當初入伍之后,他們不僅在一起操練,更是后面一起調(diào)來這薄姑守城門。
這一年多的相處下來,他們都知道皮膚蠟黃的水壽,為人老實,家中不僅有父母,還有一個弟弟。
而且在半年多前,過元日的時候,聽說水壽的父母,還給他尋了一個親事,水壽也回家成了親,有了妻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水壽這半年來,提及家里,那笑容可從未挺過。
眼下看著水壽挨打。
他們也不由得感慨這水壽運氣不好,他們自然也清楚,水壽并非有意,方才是那美艷夫人自己沒站穩(wěn)而已。
但這話他們在心里想想還行,他們可不敢說出來。
畢竟他們可不會為了一個地位低下的水壽,去頂撞哪位大人。
城門處。
看著周圍的行人越來越多,一些進出薄姑的行人都被堵在城外而全聚集過來。
身穿齊國官服的薄姑城守陳時,悄悄來到一身綢衣的中年男子身旁。
“大人,這里人多,那士卒的生死不過是螻蟻,但屬下?lián)鷳n大人的名譽受損,大人若是想要其性命,交給屬下,今晚屬下便讓他消失。”
三十多歲的陳時,一臉掐媚的對著男子說道。
其他人不知道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他陳時可是知道的,曾經(jīng)齊襄王之子,齊國的公子假,如今齊王建的親弟,田假。
“大人~!”
陳時的話方才落下,另一邊一名身著綢衣薄紗的妖嬈女子,便靠在田假伸臂上,嬌軀不斷發(fā)抖。
方才女子沒有被摔倒,但這副模樣,似乎是被嚇一大跳。
愛妾如今讓人心疼的模樣,更是讓田假眼中的怒火更甚。
“給我打斷他的腿!既然不會走路,那便給我一輩子跪著走!”
田假開口說道。
話音落下,其他諂媚的扈從,紛紛爭搶著立功,有些去搶奪一些商販的木棍,有些見搶不過,便直接去其他齊卒手中,搶奪劍、戈。
隨后這些扈從、仆人,爭先恐后的來到那名渾身是血的士卒面前,不顧士卒求饒,接連不斷的用手里的木棍、長戈,乃至利劍,對著男子的腿砍去。
其中一名仆人更是舉劍朝下,一劍刺入大腿之中。
“啊~!
”
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水壽,突起上半身,忍受著劇痛,青筋暴起,眼中滿是淚水。
最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走!”
田假看到那名滿身是血的齊卒已經(jīng)昏死過去,看著懷中的美人怕血的模樣,便冷哼一聲,帶著愛妾轉身。
四十多的田假,對于自己的這名愛妾,可是心疼得緊。
當初在為了得到愛妾,他可是不斷哀求王兄,更是搬出已亡故的母后,最后王兄才幫他從其他人之中,搶過這名愛妾,賜予給他。
“把他拖走!”
陳時看到田假離去,連忙轉身囑咐其他士卒,把這地上的士卒扔掉。
說完,陳時便急匆匆的跟上田假。
“大人,如今烈日炎炎,陳時已在府中背后酒菜,另外已讓人備好船只,延水而下,一路盡是美景!”
陳時來到田假身旁,彎腰側頭看著田假。
聞。
田假沒有著急開口,而是轉頭看向自己的愛妾,眼中滿是濃濃的愛意。
“如何?”
田假柔聲問道。
“妾身聽大人的!”
田假愛妾小聲的說道,摟著田假的手臂。
看著愛妾讓人垂涎的模樣。
當那嬌滴滴的聲音,傳入田假的耳朵,讓田假血氣直沖天靈蓋。
“你立即去安排!”
田假轉過頭,督促陳時。
“諾!”
陳時連忙拱手,隨后保證此行,一定會讓田假與夫人滿意。
而聽到夫人二字,那女子上馬車前,看向陳時一眼,給陳時一個贊許的眼神。
馬車離去。
城門外。
在石碑附近,不管男女老幼,行人、商賈,所有人看向那名滿臉是血的士卒,都忍不住搖搖頭。
“真可憐!”
“可不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不過就算活下來,估計這輩子也廢了!”
熱鬧已經(jīng)看完,該散去的人自然都紛紛看去。
幾名與水壽相識的齊卒,抬起水壽,便朝著遠處走去。
許久后。
距離城內(nèi)很遠的地方。
看著奄奄一息的水壽,幾名年輕的齊卒滿是嫌棄的看了看手中的血。
“想這水壽平日都幫不少活,等會看看有沒有人去臨淄,有的話讓人帶口信吧!”
一名齊卒說道。
其他齊國紛紛點點頭,看在以往水壽老實,經(jīng)常幫他們盛飯羹、做一些活的份上,等會若是碰見去臨淄的行人,便讓人給水壽家里帶口信。
至于水壽能不能活到家人前來,就要看水壽的命。
“走!”
幾名齊卒互相對視一眼,便朝著薄姑城走去。
而滿頭是血的水壽,便躺在地上,其中大腿的位置,更是被血水浸濕。
數(shù)日后。
齊國臨淄。
在小苑內(nèi),當孇氏與衍父,從一男子口中知道長子的事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