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蘇廣漠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fā)干,趕忙咳嗽了一聲,道:“咳,沒什么,早點睡吧?!?
俞平生點點頭,躺到床上蓋好被子,很快就呼吸均勻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他的呼吸聲很淺,隔壁床的蘇廣漠幾乎無法感覺到身邊有人。這個師弟,存在感低得似乎跟空氣融為了一體,安靜得就像是一個幽靈。
雖然他有嚴(yán)重的交流障礙,可他比一般人聰明,而且有著極高的手速,上帝為他關(guān)上了一道門,卻也為他打開了一扇窗。
這個少年很特別,特別到讓蘇廣漠無法忽略,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移不開目光。
***
兩人在一周后終于到達(dá)了內(nèi)蒙,蘇廣漠開車來到科爾沁大草原,想讓俞平生體驗一下真正的草原風(fēng)光。俞平生興奮地扒在車窗上看著外面茫茫無際的大草原,雖然嘴上什么都不說,可眼睛里的光彩卻難以掩飾。
蘇廣漠微笑著道:“這里很美吧?”
俞平生點點頭:“嗯”
“以后休假期,我?guī)闳ジ嗪猛鎯旱牡胤健!?
俞平生繼續(xù)點頭:“嗯?!?
蘇廣漠唇角的笑意擴(kuò)大,看著俞平生說:“今天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烤肉,順便體驗一下在大草原上睡蒙古包?!?
話音剛落,果然從俞平生眼中看到了驚訝的神色。
蘇廣漠將車停好后,帶著俞平生來到了一處游客接待點,跟主人交流了幾句。蒙古族的接待十分熱情,帶著兩人去吃了現(xiàn)烤的羊肉,蘇廣漠還很豪爽地喝了瓶當(dāng)?shù)氐奶厣疲崞缴鷱膩頉]喝過酒,只嘗了一口就辣得放了下來,改喝了一碗奶茶。
兩人吃飽喝足后在大草原上逛了逛,便回到蒙古包里休息。這個蒙古包比較小,但睡下兩個少年綽綽有余。
頭頂有一片塑料天窗,正好可以看到內(nèi)蒙遼闊的夜空。兩人蓋著被子并肩躺下,周圍安靜極了,頭頂繁星點點,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樣的場景,讓蘇廣漠突然覺得特別浪漫,腦子里很容易想到“天荒地老”之類的詞匯。
扭頭看向身邊,俞平生正認(rèn)真地睜大眼睛看著夜空,那雙眼睛烏黑明亮,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就像這片草原上漆黑的天幕里最明亮的星星。
或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蘇廣漠的身體突然一陣發(fā)熱,青春期少年的身體反應(yīng)來得極為兇猛,讓他一時難以控制,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蘇廣漠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翻身壓在了師弟的身上,而俞平生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師兄……唔……”
嘴唇被急切地堵住,少年青澀的吻中帶著一絲魯莽,俞平生驚訝地張大嘴巴,正好讓蘇廣漠的舌頭趁機(jī)深入了口腔,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辛辣的酒味。
俞平生知道他今天喝了酒,只好紅著臉用力地推他:“師兄,放開我……唔……”
蘇廣漠只覺得心跳快如擂鼓,俞平生柔軟的唇舌讓他心醉神迷,跟人接吻的味道比他想象中還要好,讓他幾乎要把持不住。
俞平生的推拒讓他回過神來,蘇廣漠總算放開了對方,假裝喝醉酒,低聲說道:“師兄喝醉酒之后就想做壞事,控制不住了,怎么辦?”
剛才的親吻讓俞平生呼吸不暢,微紅著臉拼命喘氣,這副模樣讓蘇廣漠很想再次吻下去,甚至想跟他來一次更加親密的接觸……
十八歲的少年,正是青春期最容易激動的時候,未免不好收場,蘇廣漠立刻翻身趟回自己的位置,握住俞平生的手,輕聲說道:“我剛才酒氣上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的聲音非常溫柔,俞平生沉默片刻,點點頭說:“好。”
蘇廣漠伸出手將師弟輕輕抱進(jìn)懷里,低聲問道:“草原上夜里很冷,我抱著你睡吧。”
俞平生僵硬地繃緊了身體,然而,蘇廣漠的懷抱特別的溫暖,輕輕撫摸他脊背的動作也格外輕柔,讓他排斥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他知道這樣不太對勁,可是,從小到大沒有跟任何人有過親密的接觸,是蘇廣漠讓他嘗試著打開了封閉的內(nèi)心,他并不討厭蘇廣漠的碰觸,相反,被蘇廣漠抱著,反而讓他很有安全感。
想到這里,俞平生便閉上眼睛,安靜地窩在了師兄的懷里。
蘇廣漠看著安靜地睡在自己懷里的少年,心跳頓時失了頻率。如果說,剛才只是酒意上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此刻的心跳聲,又該如何解釋?
這段時間,他一直以兄長的身份保護(hù)著俞平生,直到此刻,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師弟并不只是兄長對弟弟的保護(hù),而是想將這個人占為己有。
俞平生對剛才的親吻并沒有多想,他只單純地以為師兄喝酒之后認(rèn)錯了人,一天旅途讓他非常疲憊,很快就靠在師兄的胸前睡著了。
少年睡得很安穩(wěn),白皙的皮膚像是泛起了一層朦朧的光澤,嘴唇柔軟紅潤,睫毛又長又濃密,呼吸淺淺的,看上去特別的溫順。
蘇廣漠深吸口氣,終于無奈地承認(rèn)——他對這個如同幽靈一樣安靜的師弟,動心了不該動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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