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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小話本已經(jīng)如火如荼流行了好幾年,直到這次才有機(jī)會見到真人,所以百姓對每一次機(jī)會都很珍惜。這晌聽說沈公子又去了茶樓之后,便趕忙抬著小板凳沖了過去，期盼能一起聊幾句,然后再沾染一些福氣,當(dāng)然如果秦宮主能發(fā)些銀子就更好了,來年一定會大吉大利。懷抱這種美好單純的小夢想,大家很快便把茶樓圍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現(xiàn)場略微安靜,因?yàn)榇蠹译m然很激動，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暗衛(wèi)此時充分發(fā)揮貼心小棉褲的作用，在一邊冷酷道，“現(xiàn)在劉一水已經(jīng)被捉拿歸案，是否需要屬下回去協(xié)助御林軍？”態(tài)度十分嚴(yán)肅，就好像捉拿劉一水這件事和他們真的有莫大關(guān)系一樣。
但其實(shí)完全是來看熱鬧的好嗎！反賊什么的完全不感興趣??！
“嗯?！鄙蚯Я枧浜宵c(diǎn)頭，“早些回去也好，三哥那邊向來也需要人手?！?
暗衛(wèi)領(lǐng)命往回走，心潮略澎湃，夫人認(rèn)真起來真是非常讓人肝顫，和少宮主是一模一樣的。
讓我們都十分想把宮主叉出去。
“劉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會和東北反賊扯上關(guān)系？”好不容易有了話題，百姓里有機(jī)靈的，趕緊抓住機(jī)會和沈公子攀談。說完又沾沾自喜，攀談這種詞一聽就無比高雅，談完之后，說不定自己也能考上舉人！
“其實(shí)劉大人在幾年前，也算是一心效忠皇上?！鄙蚯Я栉⑽@氣，“只可惜最終還是受不了周玨蠱惑，走上了這條不歸路。”這話是給楚淵面子，其實(shí)按照眾人先前的猜測，劉家應(yīng)該原本就與周家有牽連，劉一水從剛開始便懷了異心，但這種事情還是不挑明為好，否則堂堂一國之相居然從始至終都是逆賊之人，傳出去無疑是給皇家臉上抹黑。
“就是那個覬覦帝位的雪山妖人？”百姓先前都是聽過傳聞的，于是七嘴八舌提問。
沈千凌點(diǎn)頭，“除了他，也沒有其他人會如此不自量力?！?
果然是啊……百姓聞義憤填膺，為什么世上永遠(yuǎn)有這種腦袋進(jìn)水之人，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明明就是刨土的命，卻偏偏存了皇帝的心，簡直讓人想不通。
“不過幸好皇上明察秋毫，所以才及時將他鏟除，還連帶著找出不少奸細(xì)?！鄙蚯Я枥^續(xù)道，“聽說他們原本還打算在除夕夜逼宮?！?
于是百姓就又驚呆了，除夕夜啊，還敢不敢選個別的日子了！謀逆就已經(jīng)很欠揍了，居然還打擾大家過年包餃子，這果斷不能忍！
秦少宇坐在一邊，嘴角上揚(yáng)幫他剝堅(jiān)果。
于是這個下午，在王城最大的茶樓里，百姓圍坐一圈，聽沈公子用好聽的聲音，慢悠悠的語速，講了許多許多的故事。里頭有天上的神仙山間的精怪，也有英明神武九龍護(hù)體金光閃閃的真命天子，以及一個貪婪自私逆天而為不自量力腦袋進(jìn)水的極北雪妖怪，簡直就是異彩紛呈，讓人嘴巴都合不攏。
“過些日子，我們也要去東北的?！惫适碌淖詈?，沈千凌又放出一個重磅炸彈。
“當(dāng)真？”百姓聞先是吃驚，不過想想?yún)s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畢竟皇上是真龍下凡，算起來與沈公子來自同一個地方，相幫也是理所當(dāng)然。
“那公子可要小心啊。”百姓憂心忡忡，“那個妖怪一聽就不是善茬，千萬莫要受傷?！?
“不會的。”沈千凌眉眼彎彎，看了眼身邊之人，“他會保護(hù)我。”
秦少宇笑笑，雖說沒有說話，卻任誰都能看出他眼底的寵溺。
氣場太過粉紅，百姓紛紛捂住鼻子，表示自己簡直受不了。
和現(xiàn)場版比起來，小話本什么的簡直弱爆了好嗎！能親眼看到沈公子和秦宮主含情脈脈對視，下半輩子都夠吹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惫适乱呀?jīng)講了個七七八八，沈千凌站起來，“眼看就快過年了，大家也快些去忙吧?！?
見沈公子要走，大家自然都十分舍不得，但是也紛紛表示了理解。因?yàn)檎f不定還要回天庭，耽誤了時辰南天門的大門要關(guān)。
告別百姓之后，秦少宇帶著沈千凌縱身躍上汗血寶馬，一路朝皇宮而去。大概是因?yàn)榘傩斩季奂搅司茦?，所以街道上并沒有多少人。金色高頭大馬四蹄飛馳，速度堪比奔雷閃電。
耳邊風(fēng)聲陣陣，天上飄下雪花，沈千凌即便是裹在貂裘里，待抵達(dá)皇宮之時，鼻尖也被凍得通紅，看上去既有三分滑稽又惹人喜歡。
“又不聽話?！鼻厣儆钣檬中奈嫖嫠谋亲?，“說了要把臉擋起來。”
“不然透不過氣。”沈千凌解下貂裘，揉揉窩里的小鳳凰。
“啾?！泵蛟谒中牟洳?，然后就又開始專心致志玩珠子。腦袋上脫落的呆毛已經(jīng)重新長了出來，雖說和翎羽還有差距，不過顏色卻深了一些，由嫩黃變成了深黃，小小撮站在腦袋上，很是神氣！
“什么時候才能變成紅色啊……”沈千凌壓壓它胖乎乎的身子，“快點(diǎn)長大?！?
毛球眼神無辜看它娘。
“宮主?！卑敌l(wèi)在門外道，“皇上向這邊來了?！?
“怎么這陣來?！鄙蚯Я栌行┮馔狻?
“剛才外頭將他吹噓了半個時辰，自然要來感謝?！鼻厣儆钚π?，“不過話說回來，凌兒編故事的功力倒是越來越強(qiáng)?！笨淙丝涞锰旎▉y墜，踩人猜得不漏痕跡，莫說是百姓，就連自己聽完之后，都幾乎要相信周玨是個雪洞里鉆出來的妖怪。
沈千凌哼唧，“拜你所賜。”
“嗯？”秦少宇失笑。
“笑什么。”沈千凌踢踢他，“本來就是事實(shí)！”不僅喜歡在嗯嗯的時候角色扮演，還時不時要求自己要用不同的故事贊美他，十分考驗(yàn)即興表演功力，不是專業(yè)的根本hold不??！
院門吱呀作響，秦少宇帶著沈千凌走出去，果然便見楚淵帶著內(nèi)侍進(jìn)了院子，肩頭還有些雪花。
“啾?！泵蛞惨慌ひ慌じ鰜?，展開翅膀撲進(jìn)他懷中。
楚淵用手指逗逗它，笑道，“怎么比先前瘦了。”
“葉大哥說它先前太胖?！鄙蚯Я鑲?cè)身讓開路，“外頭冷，皇上快進(jìn)屋?！?
“今日北邊進(jìn)貢了一些毛皮，說是暖和。”楚淵進(jìn)屋后道，“沈小公子若是畏寒，朕即刻便叫人送過來?！?
沈千凌還沒來得及張口拒絕，秦少宇便已經(jīng)道，“多謝。”
沈千凌：……
不要隨隨便便要別人的東西??！而且對方是皇上，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表示一下謝意嗎，多謝什么的簡直不能更高冷。
“秦宮主客氣了?！背Y倒是不以為意，反而笑道，“朕也應(yīng)當(dāng)多謝沈公子今日在酒樓里所做之事?！?
“皇上接下來要怎么做？”沈千凌覺得那些故事有些囧，于是機(jī)智換了個話題。
“按律應(yīng)當(dāng)株連九族，不過朕不打算如此?！背Y道，“殺了該死之人便可，年關(guān)臨近，朕也不希望城里有太多血腥氣?！?
“嗯，如此也好?！鄙蚯Я椟c(diǎn)點(diǎn)頭，“皇上如此宅心仁厚，百姓此時看在眼里，將來也會記在心上?！?
“啾?！泵蜃ブY腰間玉佩，晃悠悠蕩秋千。
楚淵失笑，將玉佩解下來放在小窩里，“原本是一對，待會朕差人將另一個也送過來?！?
“啾?！泵蛲嶂X袋看他，非常知恩圖報——你給我玉佩，那我就給你萌一下，這種交易簡直不能更加公平。
“周玨會不會在行刑當(dāng)日劫法場？”沈千凌又腦補(bǔ)出一種可能性。因?yàn)闊o論是還是電影，這種狗血都是必不可少的橋段！
“這你就想多了?！鼻厣儆钚χ鴵u搖頭，“除非劉一水是他爹，否則周玨斷然不會來劫法場?！?
“為何？”沈千凌不解。
“這一路過來，雖然我們麻煩不斷，卻都是一些小嘍啰在找事，你何時見過他露面？”秦少宇道，“一個畏畏縮縮連出現(xiàn)都不敢的人，又如何會為了一顆無用棋子冒險劫法場？”
“若他真的敢因此出現(xiàn)，那朕倒也省事了?！背Y冷笑，“只是就如秦宮主所，劉一水對他來說已無任何用途，按照他貪生怕死的性子，九成九不會為此冒險?！?
“那不然去審一下劉一水？”沈千凌又道，“反正周玨也不會救他。”
“但朕也不可能放過他。”楚淵道，“就算他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也必然是死路一條?！?
看他一臉決然，沈千凌本來想要繼續(xù)說，也只好將話咽了下去——畢竟皇上什么的，腦回路是會和普通人不大一樣啊。
“那最近便沒什么事了?！鼻厣儆钚πΓ耙擦T，總之在鏟除劉一水之后，王城其余眼線也被清理得七七八八，此舉已經(jīng)在周玨心里割了一刀，就讓他慢慢捂著疼一陣子，過完年再與他算賬。”
“沒錯?！背Y也笑著點(diǎn)頭，“忙了整整一年，過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送走楚淵之后，秦少宇問沈千凌，“方才看你欲又止，想說什么？”
“本來想向皇上建議，可以先假意饒劉一水不死，而后在審問完后再處決。”沈千凌道，“雖說有些卑鄙，不過是他做錯在先，況且早些解決掉周玨對百姓也有好處?！?
“那為何沒說出口？”秦少宇抱著他放在桌子上。
毛球原本正在玩玉佩，見狀立刻緊張無比，一扭一扭跳出來，舉起爪爪飛快將小窩踢到了桌子邊邊——千萬不要又毫無預(yù)兆突然躺下來，壓到小窩什么的簡直不能忍，十分膽戰(zhàn)心驚。
看著他兒子的舉動，沈千凌心情復(fù)雜，順便怒視了一下他男人——你看，都是你害的！
秦少宇笑出聲，溫柔捏捏他的下巴，“還沒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因?yàn)榛噬喜皇悄恪！鄙蚯Я韬吆?，“想來大概一九鼎慣了，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做不來，所以我就沒有說。”
“這你倒想錯了?！鼻厣儆畹?，“劉一水不蠢，楚淵如此浩浩蕩蕩將他捉拿歸案，還被架著在街上游了一圈，擺明要?dú)㈦u給猴看。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么久，他心里不可能不明白，這次無論他說與不說，在楚淵這頭也沒有活路，而若咬緊牙關(guān)不說，至少在周玨那頭還有些希望，雖然微乎其微，但也總比沒有好。所以無論楚淵如何利誘他，都不會有效果。”
“這樣啊。”沈千凌想了想，“倒也是?！?
“還有，什么叫‘皇上不是你’？”秦少宇扯住他的臉蛋。
“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鄙蚯Я璺浅Ｓ泄菤?，“你就是經(jīng)常出爾反爾！”
“是嗎？”秦少宇摸摸下巴。
“是！”沈千凌聲音鏗鏘！
“好吧?！鼻厣儆钭旖且粨P(yáng)，“那昨晚答應(yīng)的事情不算數(shù)?！?
“嗯？”沈千凌先是皺眉想了想，然后瞬間淚流滿面，“我收回剛才的話，你簡直不能更加一九鼎。”完全不想又被嗯嗯好嗎，小菊花這種脆弱的地方一定要好好保護(hù)，雖然他嫂子的藥很好用，但也不代表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連在一起嗯！
“不行?！鼻厣儆顡u頭，“就如凌兒方才所說，我而無信慣了?！?
“少俠！”沈千凌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十分撒潑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