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還是不想幫這個弟弟。
顧正臣嘆了口氣:“這樣吧,我安排人在大顏村起個宅院,讓不寒住在那里,讓人再送些錢鈔過去,但遷走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這事沒商量的余地?!?
說完,顧正臣便讓張希婉留下,自己離開了房間。
老人有老人的心思,那就是團圓,團聚,一家人不分開。她的想法沒什么錯,這是重親情的表現(xiàn),換了顧正臣到了她這個年紀,也希望子孫都在身邊,而不是天南地北。
不過她還好,不至于成為空巢老人,可一旦去了山西——
顧正臣有些頭疼,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啊。
但沒辦法,遷移百姓,填補中原,這是國家事。小家與國家有沖突時,只能服從于國家利益。
林白帆走至顧正臣身旁,道:“請?zhí)系纳倘硕家训志??!?
顧正臣坐在美人靠上,兩條胳膊伸展開來:“明日太子與青青會來,安全上不能疏忽,留意下周圍,讓蕭成登高,盯著周圍的動靜?!?
“是。”
林白帆應聲去安排。
四月一日。
從這一天開始,洪武十六年算是入夏。
右僉都御史邵質(zhì)站在橋邊,看著一輛輛馬車朝著定遠侯府的方向而去,絡繹不絕的車隊一度讓這條街擁塞,臉色陰沉地看向一旁的詹徽:“詹左都御史,定遠侯如此大的動靜,我們督察院不出手嗎?”
詹徽瞇著眼看著,并不語。
邵質(zhì)一甩袖子:“到底是因為他是定遠侯,還是因為你父親的緣故,你不敢彈劾他!一個侯爵,竟與一干商人聚集在一起,這成什么樣子?若都如他這般,朝廷法度何存?日后其他公侯也如此效仿,我們也不語了嗎?”
在邵質(zhì)看來,這就是一場公開的賄賂!
商人登門,那可都是帶著禮物的,誰知道那盒子里裝的是什么?哪怕是空著手的人登門,人家從袖子里也是可以掏出來票據(jù),轉(zhuǎn)眼可以換來大筆銀錢。
朝堂治貪甚嚴,不能到了顧正臣這里,這就松懈了。
督察院有這個職責,就應該盡職盡責。
詹徽看著定遠侯府的方向,自己與顧正臣打交道時,父親詹同還在,在父親走后,兩人是很久沒見過了。前段時日他上朝,自己還是個御史,加上督察院對他的態(tài)度并不好,兩人并沒有交流過什么。
現(xiàn)在,自己不是御史了,而是左都御史,也就是現(xiàn)在督察院最大的官。
官就是底氣——登門的底氣。
詹徽朝著定遠侯方向邁步而行,對跟上來的邵質(zhì)道:“今日登門,你什么都不要說,也莫要一副質(zhì)問的態(tài)度。定遠侯的功勞在那擺著,不是你與我——可以呼呵的。”
顯然,底氣有,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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