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哉皺起眉頭:“江寧城也不是龍?zhí)痘⒀?,你怕什么??
“屬下怕的不是江寧城,縱是龍?zhí)痘⒀ㄎ乙哺谊J一闖,委實這次要見的人是和,上次見面他已說過,再見面他便不會手下留情。屬下是怕有去無回?!?
李行哉擺擺手,道:“你多慮了,朕同和是什么交情,他不會趕盡殺絕的。況且……”
李行哉頓了頓:“李星的家眷還在朕手中,他們要你的命,就不怕王道無情么。”
看著李行哉臉上的表情,宋游渠涌現(xiàn)一絲懼意。
當真不一樣了,他不再是落鳳城窩著那個落魄王爺。今朝已經(jīng)占據(jù)江南,有了與戎族掰手腕的資格。日后這天下,未必不是他的。
他已說了,王道無情,更何況還有君無戲一說。宋游渠當真不敢再推辭,帶上一隊人前往江寧城談判。
大家都明白,現(xiàn)在江寧城主事之人是和,李凌云方才十三歲,委實做不得什么大事。
一番周折后,宋游渠見到了和,雙方在江邊一個碼頭會面。
縱然是勝利者的姿態(tài),但在和面前,宋游渠仍半點不敢托大。見到他之后畢恭畢敬的行禮,沒有任何倨傲姿態(tài)。
“和先生,陛下命我來與和先生見面。陛下對和先生的才華贊不絕口,此次更是命我務必請動和先生。”
“繆贊了,在下的本事在下清楚得很,宋大人還是請回吧。”
關鍵在于和的態(tài)度也是彬彬有禮,這讓宋游渠意識到事情有些難辦。他若是怒不可遏,事情倒是容易了。憤怒是因為心中有節(jié),有節(jié)總是可以解開的??涩F(xiàn)在他這種態(tài)度,自己不知道他的心結是什么,也就無從下手。
宋游渠清了清嗓子,道:“陛下的確下了嚴令,江寧可以不要,和先生務必要請回去。這件事,還請和先生三思。我家陛下已經(jīng)不止一次請過和先生,當是重視和先生的才華。眼下李星已經(jīng)死了,我實在不知和先生拒絕的理由。過往的交情可以不念,和先生就打算將一身所學付之流水么?”
望著面前的滔滔江水,和輕輕嘆了口氣,道:“上次我已同你講過,再見面必不會留情。這次是兩國相爭,形勢不同,自然另當別論。有些話,我再說一次,以后怕是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宋游渠屏息靜聽。
“我當初走出涼州,第一件事便是要投東海,若真按所想的做,你我今日便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宋游渠一楞,他當真還不知道這一點。
“可惜造化弄人,諸般事都和自己想的不同?!焙屠^續(xù)道:“李星待我有知遇之恩,在我走投無路時給了我一條路。他曾與我說過,我不負江南,江南不會負我?!?
和抬起頭,道:“江南沒有負我,我也不會負江南。”
宋游渠頓了頓,道:“和先生一心要做江南的孤臣,委實可敬可嘆,天下人都會傳揚和先生的名聲。可是,為了一人的名聲,卻讓江寧城陷入戰(zhàn)火,數(shù)十萬百姓又有何罪?”
“畢竟……”宋游渠看著和的眼睛,道:“你我都知道,江寧城是守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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