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遠(yuǎn)忙招呼她過來,看她氣色比之以前好了太多,又向硯香細(xì)細(xì)問了張瑤的日常起居,大為滿意道:“瑤兒如今也離了那苦湯汁,可是以前萬萬想不到的,甚好?!庇謫柫怂x書識字情況,興起來還考了她幾題。張瑤已經(jīng)是虛歲六歲,去歲時請了舊年老舉人教她詩書,她也是天性極聰慧,常得先生贊賞。如今脫去了病秧子的模樣,眉目清澈,儀容不俗,真真是個美人坯子,又請了教導(dǎo)嬤嬤教養(yǎng),端的是大家子氣度。如今才情不俗,當(dāng)真會讓人寵到心里去。
安寧坐在一旁看著,也不打擾他們父女情深,只是偶爾搭個話。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這大姑娘對向她的時候從心里散發(fā)出來的疏離和抗拒,自從修煉吐納之法以來她感官日趨敏銳,再加上大姑娘還沒有修煉到家,很容易感覺的到。想到這兒,她在心里冷笑,她捫心自問沒愧對這小姑娘一絲一毫,為她身體好敲打奶嬤嬤,請來藥嬤嬤改善飲食,冬日新鮮瓜果就獨她一份,有什么好的都可著她用,除了她這兒,這大姑娘院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還有開的小廚房里用的還有從她空間流出去的瓜果蔬菜,如若不然這小姑娘的身體會這么好。如今可是好了,她這心思算是白費了,人家根本不承你的情。如今她還得謝謝當(dāng)初大老爺?shù)挠?xùn)斥,任誰都不愿意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張瑤膩歪在張致遠(yuǎn)懷里,不著痕跡得打量著安寧,就算是她刻意拉著父親去冷落她,人家卻依舊笑的溫婉可親,渾似不在意一般。拉著父親的手道:“爹爹,夫人待瑤兒溫厚可親,瑤兒也知夫人懷著弟弟妹妹辛苦,就才做了個香囊袋兒送給夫人。素聞夫人織繡良才,夫人可別嫌棄瑤兒才是。”
張致遠(yuǎn)聽后嘴角上揚,道:“快快拿來,讓為父也瞧瞧瑤兒的繡工,看與夫人相差幾何?!?
說著張瑤的大丫鬟硯香就拿出一個極其精致的香囊袋兒,繡著色如胭脂的紅梅,針腳雖不甚綿密,但以她這個年紀(jì)卻算得上頂好的了。張瑤小手拿過來,張致遠(yuǎn)瞧了不吝嗇夸獎,看后就遞給安寧,道:“夫人也來瞧瞧,也是瑤兒一片孝心?!?
安寧笑著接過來,湊近了臉色一變,但很快就消失了,瞇了瞇眼睛去瞧張瑤,見她目光純凈只帶了點炫耀的意思,便知道這事并不那么簡單。將香囊袋兒放到一邊兒,笑道:“大姑娘的手藝大有長進(jìn),這紅梅繡的頗有幾分神韻,不消幾年竟是不輸于我的,大姑娘有心了?!彼f話時溫聲軟語,如徐徐春風(fēng)吹過面頰,讓人不由得聽到了心里,即便是這樣場面話兒也說得聽者愜意。
卻不知她心里卻是如外面的春寒陡峭,旁人聞不出來,她五官敏銳再加上為了小肉球她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在對香料上,尤其是對孕婦有害的藥物她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就是用于墮胎的紅花她空間就有種。稍微一近身她就聞了出來這香囊袋兒里散發(fā)出來的麝香味兒,這麝香氣味香竄,對子宮有興奮作用,尤其是晚期妊娠子宮尤為明顯,也就是催產(chǎn)亦或是導(dǎo)致胎死腹中、胞衣不下。沒想到這才幾天,就用到她身上了,還是通過了大姑娘的手。安寧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寒意,轉(zhuǎn)身就對碧水道:“大姑娘有心了,去把這香囊袋兒放到床邊兒罷?!闭f著放開精神力注意著隨著大姑娘來的丫鬟里,果然是見一個躲在角落的小丫鬟心跳明顯加快,擱在旁側(cè)的手握緊,臉上還露出松口氣的表情,安寧將她鎖定暗自記住相貌。
杏兒素來聰穎,聽出安寧話里有話,將香囊袋兒拿走,裝作走向了里間,卻是沒將香囊袋兒掛在床頭,而是找了個紅木匣子欲將香囊袋兒放了進(jìn)去。
這邊兒安寧找了個借口回了里間,端了溫水細(xì)細(xì)的將手指揉搓一遍兒,還不大放心的引了靈河水來洗手,就連身上穿的衣裳也換了樣式相近的,她現(xiàn)在還能打草驚蛇。杏兒一臉擔(dān)憂的站在一邊,低聲詢問:“夫人,可是那香囊袋兒有問題?”
安寧低聲說:“你且裝作無事的樣子,盯緊大姑娘身邊的一個小丫鬟?!睆?fù)將小丫鬟容貌著裝說了一通,也不多做解釋才施施然得掀開了簾子走了出去。
張致遠(yuǎn)見她過來,自然的上前扶住她坐下,眼中帶著隱藏很深的寵溺。安寧抓住他的手,不自覺地重握了下,抬頭一下子撞進(jìn)深邃的眼眸中,稍一愣神,很快就放開手,內(nèi)心一片靜謐。
張瑤在一旁瞧著,任誰都覺得父親和夫人是琴瑟和鳴,相敬如賓的,想到這兒心里有些黯然,她現(xiàn)在再得爹爹寵愛又有何用,保不準(zhǔn)日后夫人生了弟弟,怕是爹爹全部心思都會放到弟弟身上去了罷。若是夫人生了妹妹,爹爹怕是會傷心吧,可若是妹妹的話,就好了。
安寧歪坐在炕上,目似朗星,嬌俏的面龐如玉溫潤,散發(fā)著一股婦人少有的英氣,竟差點讓大老爺看癡了,干咳兩聲坐在一旁溫聲和張瑤說話去了。一家子也算和和融融,只不知道面皮下各人心思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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