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的眼角頓時耷拉下來,“你這是干嘛?”
“門下仰賴兩代公爺大恩,才得以粗鄙之身腆居高官!”
樂暉俯首道,“平日總想著能當面孝敬孝敬您...可畢竟文物有別,而且門下身為外官,若是貿(mào)然進京,去您府上,恐遭非議!”說著,笑道,“難得您路過門下這..所謂窮家富路的,您帶的人多,路上花費就多!”
“呵!”
李景隆一笑,當著對方的面把信封拆開。
從縫隙之中瞄了一眼,頓時眼皮子直抖。
一千兩一張的龍頭大票,這里面起碼十多張,也就是最起碼是一萬多兩的銀子。
“老樂呀!”李景隆把信封扔到一邊。
“門下在!”
“你多大歲數(shù)了?”
“門下今年五十有三,過了知天命的歲數(shù)了!”
李景隆瞅瞅他,“哦,過了知天命就不想活了?”
說著,忽抓起信封來,啪的抽在樂暉的腦門上,抽得對方的帽子一歪,繼續(xù)罵道,“你不想活,你全家老小也都不想活了??。俊?
“公爺!”樂暉慌張道,“這如何說起呀?”
“你一年的俸祿才多少?”
李景隆揮舞著裝著銀票的信封,“孝敬我,一出手就是一萬多?”說著,咬牙道,“大明朝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你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呀?”
“公爺誤會,且聽門下仔細道來!”
樂暉忙解釋道,“這些孝敬,可不是門下搜刮的民財呀!”說著,苦笑道,“再說,這年月誰敢貪呀?”
“那怎么來的?”李景隆怒道。
“門下的小舅子算得上河南境內最大的油商!”
樂暉開口道,“名下有七八處榨油坊,開封府用的都是他的油....”
“信口胡!”李景隆繼續(xù)怒道,“榨油能賺這么多銀子嗎?”
“他的榨油坊,產(chǎn)的是燈油!”
聽他這么一說,李景隆心中怒氣頓時消減了大半。
燈油,這時代家家戶戶必不可缺的必需品。
相對于尋常百姓之家來說,蠟燭是奢侈品,動物的油脂又太貴。所以通過植物榨出來的,可以點燈照明的燈油,是不二的選擇。一直到清末,隨著西方的煤油燈傳入中國,才結束了長達千年的,植物油照明的方式。
“就算不是貪污來的,也是官商勾結!”
李景隆頓了頓,繼續(xù)怒道,“沒你這個知府姐夫,你小舅子能支起來那么大的買賣?半個開封府都用他的油?我看怕是整個開封只有他一家賣油的吧?”
“門下絕對不敢!”
樂暉又是忙道,“外人根本不知道這層關系,門下的小舅子是本本分分的買賣人....”
“鬼才信你!”李景隆冷哼,“你定也是占著干股了,不然的話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是一萬多兩?”
“你聽門下說呀!”
樂暉苦笑道,“這錢的來路呀,其實跟公爺您還真分不開干系?”
李景隆冷笑,“跟我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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