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聽著....”
“嗯?”老朱眼睛一瞇。
咚!
包敬不由得跪在地上,顫抖著開口道,“奴婢先頭確實是沒聽著,后來進去給太子爺送冰鎮(zhèn)桑葚,影影綽綽的聽著好像是吳學(xué)士提了曹國公的名兒...”
老朱繼續(xù)瞇著眼,“是吳學(xué)士說了二丫頭的壞話,太子惱了?”
“奴婢覺得不是!”
包敬又道,“奴婢進去送桑葚的時侯,太子跟吳學(xué)士都是笑模樣。好像是吳學(xué)士一個勁兒的在太子爺面前夸獎曹國公,但不知怎么地了,吳學(xué)士就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嘶...”
老朱有些惱怒,“啥也不因為就急火攻心,以至于手腳麻木半邊身子動不得?他娘的見鬼了?”
說著,他忽斜眼看著包敬,“你剛才說送什么?”
“冰鎮(zhèn)的桑葚,當季的,太子爺白天太熱,總是想吃冰酪!奴婢怕太子爺熱著,又怕太子爺吃多了冰酪肚子不舒服!”
包敬低聲道,“所以就想了這么個折中的辦法,每日晌午送上一小盤!”
“凡是冰的,吃了肚子都不舒服!”
“夏天就是熱,冬天就是冷..”
“非要夏天吃冬天的玩意,那肚子能好才怪!”
老朱哼哼道,“你這狗奴婢,總是沒記性,太子今年身子弱,正是調(diào)理的時侯,你給他送什么冰桑葚...”
包敬渾身顫抖,“皇上,不是冰桑葚,是桑葚放在冰塊上涼了一下...”
“還有冰塊?”
老朱大怒,“自已滾下去,去敬事房領(lǐng)二十板子!若是再讓咱知道你給太子吃不該吃的東西,哪怕你伺侯太子二十年了,咱也要辦了你,滾下去!”
眼見包敬連滾帶爬的下去,老朱心中怒氣不減,“沒一個省心的東西!”
罵著,老朱回頭喊道,“那個那個那個...把二丫頭叫來,咱正好有事問他!娘的,他讓朝鮮一個月內(nèi),湊齊六千匹戰(zhàn)馬送過來...這命令送到朝鮮去,朝鮮國王都得嚇尿褲子?!?
“就那破地方,爛白菜臭蘿卜都讓貢品的地方,哪有那么多戰(zhàn)馬?”
“回老爺子!”
太監(jiān)總管樸不成,笑呵呵慢悠悠的進來,“您先消消氣,天熱了火氣大,奴婢給您盛一碗酸梅湯去!”
“不喝那勞什子,給咱一碗大碗茶,越苦越好!二丫頭呢!”
樸不成站在殿門口,“回您的話,曹國公出城去了!”
“嗯?”
老朱一愣,“又去看徐天德去了?”
“曹國公出城去迎燕王妃了!”
樸不成收起笑容,鄭重道,“再有一個月二十天,就是皇后的三年大祭!”
“按理說各藩王都該回京參拜,但太子爺說,今年邊關(guān)戰(zhàn)事多。朝廷要打仗,藩王們不能擅自離開封地。”
“但是家里邊不能人丁太少,就讓各王妃還有皇孫回京!”
“一來是大祭,二來是您也看看孫子們!”
忽然間,老朱暴躁的臉上,陡然多了幾分笑模樣。
“呵呵,這千里迢迢的折騰什么呀?大人回不來,讓孩子來什么,折騰這一回,再把咱的孫兒們都折騰病了!”
“這回..回來能多呆些日子吧!八月是皇后的忌辰,十月是咱的生日...不行咱讓她們,過了年再走?”
但隨即,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又傷感起來。
抬頭看向坤寧宮的方向,“哎,不知不覺....皇后都走了三年了!”
~~
夕陽逐漸的西垂,云下只剩漫天霞飛。
京城十里外的官道驛站邊,旌旗招展。
左手大旗,世襲罔替曹國公李。
右邊一片官牌,太子少保,左柱國,龍虎上將軍,通知軍國事.....
旗牌之下,數(shù)十名曹國公家將記身戎裝,身子沉穩(wěn)。
外圍有數(shù)百騎兵,氣勢森嚴。
一眾重兵簇擁之下,驛站接官亭中,一身蟒袍的李景隆,微微搖著手中的折扇,手絹輕輕擦拭額頭的汗水。
“本以為下午天該涼快了,可你看,這一天風(fēng)都沒有!”
他口中抱怨著,邊上穿著斗牛服,正襟危坐一絲不茍的徐允恭,干巴巴的開口道,“俗話說,心靜自然涼!”
“你可拉倒吧,我都看著你出汗了!”
李景隆笑道,“兄弟,別這么板著了,這會兒就咱們哥倆!”說著,笑笑,“晚上,帶你異國館去?”
“別!”徐允恭大驚,挪動下屁股,“那天回家差點沒讓我爹踢死...”
說著,他忽的一指前方,“是不是來了!”
視線的盡頭,一隊騎兵緩緩的簇擁著一輛四平八穩(wěn)的馬車,正從寬闊筆直的官道上不緊不慢而來。
李景隆整理下衣冠,帶著徐允恭大步出了驛站,沒有上馬,而是徑直小跑。
“微臣李景隆,徐允恭,恭敬王妃娘娘,皇孫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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