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寶劍落地,李景隆一個箭步撲了過去。
咚的跪在朱標身前,死死的抱著他的大腿,大哭道,“太子爺....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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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吱嘎!
馬車的車輪,在鄉(xiāng)間的土地上不住的搖晃發(fā)出刺耳聲響。
“嗚嗚,太子爺!”
車廂之中,李景隆依舊跪著,抱著朱標的大腿,淚流記面,“臣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嗚嗚嗚!”
“好啦好啦!”
朱標輕輕拍著李景隆的頭頂,“回來就好,這不是回來了嗎?”
“臣這回,丟您的臉了...嗚嗚嗚!”
“誰說的!”朱標拉著李景隆的手,“你很好!三千對七萬,沒墮了我大明的威風(fēng)!”
說著,又是嘆息,“軍報我早就看了,說納哈出要你投降的時侯,你要自刎于陣前....”
“臣死也不讓孬種!”
李景隆大喊道,“臣年少喪父,蒙太子爺您悉心教導(dǎo)....臣若是當了叛徒,天地不容.......嗚嗚嗚!太子爺,臣當時....橫刀之時腦中只有一個念想,就是想再見您一面....”
“好啦好啦!”
朱標忍著眼淚,寬慰道,“我知你是個爭氣的孩子!別哭了,你的兵都在外頭呢!”
說著,他順手一拉,“快起來,咱倆好好說話...”
“呃....”不想,李景隆卻突然痛苦的皺眉。
“怎么了?”朱標急道。
李景隆捂著手臂,“沒事沒事!”
“我看看!”
“沒事....”
“別動!”
朱標怒斥一聲,解開李景隆的袖子。
“臣都說了,沒事.....”
“嘶...”
朱標倒吸一口冷氣,李景隆胳膊之上刀傷兩處,堪堪愈合的刀口好似蜈蚣一樣猙獰。
順著他的胳膊仔細的往上看,耳朵后面脖子上,還有箭鏃擦過的傷痕。
再往上...后腦的頭發(fā)之中,依稀是大片的血痂。
“軍報上沒說你傷這么重???”
朱標怒道,“既傷了為何不好好養(yǎng)傷,奔波什么?你就這么不愛惜你自已的身l嗎?”
咚!
李景隆再次跪下,抱著朱標的大腿,“臣想您呀!仗一打完,臣就盼著回來見您......再說!臣這些傷,無礙的....那么多兄弟,囫圇的尸首都找不著,臣這點傷算的了什么?”
“糊涂!”
朱標心中又氣又心疼,心中暗道,“二丫頭果然是天性純粹之人!”
接著小心的把李景隆拽起來,“這也不怪你,戰(zhàn)陣之上刀槍無眼....哎!也不是你指揮無方,你能回來,且給三千營留下幾百個種子,已是格外難得!”
說著,他看向李景隆,“可是餓了?回京之后既沒回家也沒進宮,先去了西郊,還沒吃飯吧?”
“呃!”李景隆垂淚點頭。
朱標笑笑,在車廂之中的柜子中,拿出一個小盒子。
輕輕打開,就見里面擺著幾塊秀色可餐的精美點心。
“喏,這是你愛吃的玫瑰糖芝麻小燒餅....”
朱標笑著遞過去,“先墊墊肚子,回宮之后,我叫人給你包餃子!再把你母親,你媳婦,還有你弟弟都接到宮里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團聚一下!”
“太子爺!”
李景隆拿著那點心,泣不成聲,“您還記得臣愛吃什么?嗚嗚..”
“別哭....”
朱標柔聲道,“哭的我心里難受!”
“嗯嗯!”
李景隆重重點頭,擦了眼淚,大口的吃了起來。
可吃著吃著,眼淚卻又不可抑制的落下。
“戰(zhàn)死的士卒,回頭我會找爹請賞!”
朱標繼續(xù)柔聲道,“這等勇士,朝廷是要大大的嘉獎,絕不讓他們的家眷有生計之憂!對了,你把有功將士的名單擬出來,活著的連勝三級!”
“還有!”
朱標又道,“父皇那邊已經(jīng)開始琢磨了....”
說著,他忽的一笑,看著李景隆,“再琢磨著,是不是給你加太子少保,左柱國!”
“臣不要!”
李景隆搖頭,吞下口中的點心,“臣的官職已經(jīng)夠大了!”
“你應(yīng)得的!”
“那也不行!”李景隆正色道,“太子爺,臣....雖說僥幸回來了,可說到底不是什么大勝!如此封賞,臣受之有愧!真正的賞賜,要頒給那些在前線奮勇廝殺的將士們!”
“哎!”
朱標長嘆,“如此心性,純和如玉!你真是長大了......”
“但是...”李景隆欲又止。
“什么但是?”朱標皺眉,“可是有什么難之隱?”
李景隆看著朱標,猶豫片刻,“有件事,臣本不該說!但臣不能不說.....”
說著,他低聲道,“臣在軍報上沒說,而且沒對任何人說,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朱標凝神道,“到底何事?”
“納哈出那廝不止一次的勸臣投降!”
“就在臣陣被破之前的夜戰(zhàn)之中,曾有片刻間隙之時,納哈出的人...孤身來到臣的軍中,找到臣,對臣說....”
李景隆低聲道,“是有人故意把臣賣了,想要臣死在那!”
朱標額頭上,瞬間青筋乍現(xiàn),“你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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