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看著他的背影罵了一聲。
“?。俊辈芴v扶著李景隆,“你喊我?”
說著,低頭一看,驚呼道,“你身上都是傷,我背著你...”
“不!”
李景隆推開他,環(huán)視戰(zhàn)場,“我得先把兄弟們規(guī)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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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公爺,活著的還有四百二十人....”
“三千零八十的尸首,找到了三千具,剩下八十實(shí)在找不著....”
戰(zhàn)場,恢復(fù)了寧靜。
元軍敗退,明軍的戰(zhàn)旗高高飄揚(yáng)。
李景隆衣不卸甲,坐在營帳之中,聽著朱棣麾下大將朱能的稟報(bào),面若沉水,一動不動。
“公爺!”
朱能上前一步,面帶欽佩,“戰(zhàn)死的弟兄們,都裝車了...棺材得回北平定。不過....要是用棺材帶回南面,這天氣只怕....會腐臭.....”
“找不著的接著找!”
李景隆虛弱的開口,“我答應(yīng)過,帶他們回家的,一個(gè)都不能少!”
“這?”
朱能疑惑的看向邊上的朱棣,后者給了他一個(gè)眼神。
“是,卑職這就帶人再去找!”
“九江!”
眼看朱能出去,朱棣在旁笑道,“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那么多人跟著我死了,算什么大功?”
李景隆冷笑幾聲,“他們...本可以不用死的!”
朱棣面容一滯,“我也沒想到,納哈出竟然掘了河道.....”
“納哈出要我投降的時(shí)侯說,有人故意要讓我死?”李景隆說著,目光微轉(zhuǎn)。
朱棣心中一驚,而后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
“呵呵?。 ?
李景隆一笑,“四叔,我信您!”
他是真的相信!
他相信朱棣不是故意要他死....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納哈出說的話,半真半假。
必是有人明確告知了大軍的行進(jìn)方向,彼此距離間隔,還有他李景隆所部的人數(shù)和位置...
不然,納哈出哪能算那么準(zhǔn)?
他又不是神仙?
“這次也算是虛驚一場...”
朱棣再道,“在北平城中....”
“四叔!”
李景隆再次打斷他,“我想給戰(zhàn)死的兄弟,讓一場法事!”
“應(yīng)該的!”
朱棣愣了下,大聲道,“都是好漢子,應(yīng)該的....”
“聽聞四叔手下,有個(gè)得道高僧?”
李景隆笑笑,“不知四叔可否通融,讓那位高僧,為我戰(zhàn)死的兄弟們祈福?”
“???”
朱棣瞇著眼,“你聽誰說的?我上哪給你淘換和尚去?”
你看,這就是有貓膩了!
李景隆心中冷笑,暗中想道,“你藏著掖著的,估計(jì)我這事,就跟你那位日后的黑衣宰相脫不了干系?”
“是,我是沒見過那人!”
“你也沒在我面前說過那人!”
“可老子是穿越的呀....”
“呵呵呵!死和尚,我還沒弄你,你先算計(jì)我了?”
“那好,我就好好的會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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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gè)黎明,暖陽高照。
大營寂靜無聲,三千多具戰(zhàn)死的明軍尸l,在薪火之上排列有序!
燕王麾下,燕山三護(hù)的勇士們,摘了頭盔,靜靜觀望。
曹國公李景隆腰系白布,手持火把,緩緩走到薪火之前。
“對不住了兄弟們!”
“天太熱,只能把你們的骨灰?guī)Щ丶伊?..”
“我會信守我的承諾,你們倆下的孤兒寡母,我李景隆來養(yǎng)...”
心中想著,火把扔下。
呼的一下,巨火滔天,煙塵滾滾。
滾滾濃煙隨風(fēng)遠(yuǎn)去,在別人眼中只是煙,但在李景隆眼中,卻是飄去的一張張笑臉。
“一路走好!”
李景隆低聲默念,對著滾滾煙塵,拱手長揖。
他身后活著的數(shù)百殘軍,亦是如此!
不遠(yuǎn)處,朱棣看著這些殘兵,雙眼發(fā)亮。
“有這些人為骨干......三千營日后定是大明第一強(qiáng)軍!”
“三千多人對七萬人,死了差不多九成還沒崩.....都是好漢子!”
心中想著,他的目光落在一人的身上。
那是他昔日的部下,千戶陳珪。
而現(xiàn)在陳珪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李景隆身后,寸步不離。
從始至終,眼光都不曾多給半分他的昔日舊主。好似,從來不認(rèn)識朱棣一樣!
這時(shí),就見李景隆起身,所部活著的將佐們都圍繞在他身旁。
朱棣看看康鐸空洞洞的左手,還有面若白紙的臉,“無礙?”
“啥都不耽誤!”
康鐸笑笑,“就是疼!”
“好,哥帶你們回家!”
說著,李景隆走向朱棣,“四叔,勞煩您一件事!”
“啥事都行!”朱棣笑道。
“借些馬匹,侄兒帶他們回家!”
朱棣皺眉,“你身上都是傷,得在北平養(yǎng)養(yǎng),再說咱們爺倆還得報(bào)仇呢....”
“不養(yǎng)了,想家了!”
李景隆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娘的,傷...還得給標(biāo)哥看呢,養(yǎng)個(gè)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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