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俱是醫(yī)術(shù)老道之人,只看一眼,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馬上風(fēng)!”葉太醫(yī)面色難看地吐出三個字。
房事興奮過度猝死,被稱為馬上風(fēng)。多見于男子。
太子素來好美色,平日喜好服用丹藥助興,時常召美人通宵作樂??烧l也沒想到,太子竟會死的這般香艷風(fēng)流。
事實上,誰也沒想過,正值盛年的太子竟會死在女子的床榻上。
就連一向漠然的徐滄,此時也是一臉沉重:“確實是馬上風(fēng)?!北亲觿恿艘粍?,然后皺起了眉頭:“這味道有些不對。屋子里似有催情之物。”
被徐滄這么一提醒,葉太醫(yī)也驚醒過來,仔細一聞,果然在奇異的味道中,嗅出了一絲不該有的氣味。
跪在地上的沈青嵐面色如紙,全身簌簌發(fā)抖。
徐滄目光一掃,在沈青嵐異常白皙柔嫩的臉頰脖子和裸露的手腕處掠過,沉聲說道:“殿下,草民懷疑沈美人在身上涂抹了催情之物,致使太子殿下亢奮難以自制,房事猝死。求殿下允許草民仔細檢查。”
太孫頭也沒回:“你只管查。所有事,都有我擔(dān)著。”
沈青嵐全身一顫,“我沒有”三個字還沒出口,便聽到太孫冰冷的聲音:“這個賤人害了父王的性命,我必不會饒她?!?
太子妃霍然從顧莞寧懷中抬起頭來,目中射出憤怒至極的火焰,似要生吞活剝了沈青嵐一般:“你這個賤~婦~!你竟敢害殿下的性命!我要將你千刀萬剮,將你剁成碎肉去喂狗!”
我沒有害太子性命!
我只想爭寵,我只想要太子的寵愛,我怎么會想要他的性命?他這樣死了,于我沒有半絲好處。我為何要他的性命?
你們這是在冤枉我!
我滿心冤屈,到底要何處去訴?
千萬語在沈青嵐的喉嚨處涌動,卻一個字都未能說出口。
在太子妃憤怒猶如實質(zhì)的目光下,沈青嵐遍體生寒。
然后,她看到了顧莞寧投來的冰冷目光,還有唇畔殘酷的一絲笑意。
沈青嵐腦海中最后一根弦,嗡地一聲,斷了。
……
門邊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父王!”凄厲變調(diào)的嘶喊聲在門口響起,然后,面容俊秀的少年滿含熱淚地闖了進來。
是安平郡王蕭啟!
太子猝死,報信的宮女第一個去了雪梅院,第二個去了梧桐居。再接下來,便是安平郡王的院子。
安平郡王再不得寵,也是太子的次子。雙生子蕭麒蕭麟還小,安平郡王卻已成年。這等大事,他自然有知道參與的資格。
葉太醫(yī)和徐滄一起為太子診斷死因,并未抬頭。太孫也未看安平郡王。
安平郡王哭喊著跪倒在床榻邊,淚水簌簌滾落。
他的傷心,倒不全是裝出來的。
有一種人,你再恨再咬牙切齒,可你還是會不自覺地在意,希望博得對方的關(guān)注和疼愛。太子對在場的蕭詡蕭啟兄弟來說,便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父親死了,他這個無人問津形同廢人的安平郡王,以后又要如何翻身?如何茍活?
太子府沒了太子,儲君之位又會落在何方?
他以后該何去何從?
安平郡王滿心的絕望凄惶,俱都化成了淚水,奔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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