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太監(jiān)姓李,皮膚細白如婦人,聲音也帶著內(nèi)侍特有的尖細。
李公公自幼進宮,八歲那年到了還是皇子的元祐帝身邊伺候。后來元祐帝做了太子,又成了天子,席公公也從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內(nèi)侍,一躍成了宮里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平日從不離元祐帝左右。
由此也可見,元祐帝其實是一個很長情的人。對結(jié)發(fā)原配王皇后一直敬重有加,對伺候了自己近四十年的李公公,也格外親近信任。
自李公公進來之后,齊王世子的心頭就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是練武之人,耳力遠勝常人。李公公竭力壓低聲音,他還是聽到了只字片語。
太孫……昏迷……
凡事一牽扯到蕭詡,元祐帝很快就從冷靜睿智的天子,變成了護短的祖父!
“是誰傳出了風(fēng)聲?”
元祐帝面色鐵青,聲音中滿是怒意:“朕下了嚴令,不準(zhǔn)任何人將椒房殿里發(fā)生的事傳到阿詡耳中。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
李公公不敢抬頭,低聲道:“奴才這就讓人去查。”
元祐帝心浮氣躁地揮揮手:“現(xiàn)在查了還有何用。太孫本來就生著病,現(xiàn)在又被氣得昏迷不醒,你立刻去太醫(yī)院,傳朕旨意,讓尹院使立刻帶幾個太醫(yī)去太子府給太孫看診。等太孫醒了,再回來向朕復(fù)命?!?
此時天色已黑,宮門早已關(guān)上,不能隨意出入宮門。
元祐帝下了口諭,李公公不敢怠慢,立刻恭敬地領(lǐng)了命令退下。
……
原來蕭詡被氣昏倒了!
真是大快人心?。?
怎么不直接氣死他算了。
齊王世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快意。還沒來得及掩飾,就被目光陰鷙的元祐帝逮了個正著。
“阿詡昏迷不醒,你心里是不是覺得很快意?”元祐帝的聲音如寒冰。
齊王世子暗道一聲不妙,忙擠出愧疚的神情:“皇祖父誤會了,孫兒是在為堂兄擔(dān)心……”
元祐帝冷冷道:“朕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蕭睿,你實在太令朕失望了。你自十歲起進宮,和阿詡一起進上書房讀書,朝夕相處。平日親如兄弟,親密無間。朕也一直認為你是個重情重義的?!?
“沒想到,只因為一個女子,你就對自己的堂兄生出怨懟。”
“阿詡正在病中身體虛弱,禁不起半點刺激。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偏偏到椒房殿來鬧了這么一出。現(xiàn)在阿詡這樣,正合了你的心意是吧!”
“你是不是還巴望著,阿詡就此一病不起一命嗚呼,以后你就成了朕的長孫?”
說到最后一句,元祐帝的聲音陰沉至極,透著風(fēng)雨欲來的冷厲。
齊王世子心中一涼,急急張口辯解:“皇祖父,孫兒絕沒有此意……”
“你給朕住嘴!朕不想聽你的花巧語!”
伴隨著怒氣而來的,還有一個紙鎮(zhèn)!
齊王世子既未閃躲也沒避讓,動也沒動,任由紙鎮(zhèn)重重地砸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肩膀處頓時一陣劇痛。
好在元祐帝下手還算留情,否則,這個紙鎮(zhèn)若是砸到臉上,少不得要頭破血流。
紙鎮(zhèn)咣當(dāng)一聲跌落在地上,摔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