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王訕訕一笑:“大哥一向不喜外人入居所之殿?!?
太子:“你不是外人?!?
興王心滿意足地踏入春華殿,走了沒幾步,太子調(diào)轉(zhuǎn)步伐,“你想吃些什么,還是同以前一樣,讓李太監(jiān)給你做魚炙和鏤金龍鳳蟹?孤讓人去膳房傳話?!?
興王笑得跟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似的,“大哥還記得我喜歡吃的菜。”
太子點(diǎn)點(diǎn)頭,說罷就往殿門口而去。
福東海正好在殿門口候著,太子招手,輕聲道:“去思華殿,立馬差人將徐二娘子送回去?!?
話音剛落,身后興王的聲音傳來:“大哥?!?
太子微微皺眉,旁邊興王快步走上來:“原來嫂嫂在思華殿,晚飯都沒吃,就急著將人送回去么?既然要送,那就讓三弟我去好了。”
太子上前一擋,“不必,孤改變主意了,就讓她留下來,同我們一起用膳罷?!?
興王抿嘴一笑,“正好我去瞧一瞧嫂嫂?!彪S即走出春華殿,往思華殿而去。
太子凝眉緊鎖。
到了思華殿,興王道:“大哥,你快去換衣袍罷,我在這等你。等換好了,我們一起去見嫂嫂?!?
他語氣誠懇,仿佛只是不知世事的孩子。
太子淡然道:“孤今日不想換衣袍?!?
兩人一起往徐冉所在的東書房而去。
穿花雕窗道,繞觀寶圖屏風(fēng),至梅蘭繡簾櫳,隱隱可見簾后書架重重,一寶木大案桌上邊坐著一人。隔得稍有些距離,看不清她在作甚,太子下意識道:“動作輕些,莫驚著你嫂嫂了?!?
興王準(zhǔn)備撩開簾櫳的手僵在半空,微只一秒,臉上染上笑容,壓低聲音道:“知道了?!?
興王一雙眼直直盯著前方的人,越走越近,眼神可怖,刻意落在太子身后一步距離之遠(yuǎn),以此掩蓋臉上不自覺透出的狠戾與毒辣神情。
就是她了。
哥哥親自定下的太子妃。
等走近了,這才看清,坐在椅子上的人兒在做什么。
仰頭大睡,手腳岔開呈大字,嘴角流著口水,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興王腳步一頓。
臉上神情秒變,嘴角抽了抽,尷尬地看著太子,問:“哥,這個是……”
太子不忍直視,咳了咳,“這個就是你未來嫂嫂?!?
說罷上前喊了句:“徐二娘子?”
沒反應(yīng)。
太子只好繞過案桌,望著她一副享受的睡顏,一看就知道肯定做了什么不得了的美夢。伸手溫柔為她揩掉嘴角的口水印,而后輕輕捏住她的鼻子,聲音冷淡:“徐二娘子,孤回來了。”
徐冉正好夢見太子朝她奔來,驀地聽見這一句,以為是在夢中,喊了句:“殿下你回來了!”
睜開眼,迷迷糊糊望見他確實(shí)就在跟前。
睡醒后第一眼瞧見夢中夢見的人,這種感覺好奇妙,懵懂的幸福感。徐冉下意識抱住他蹭了蹭,笑:“剛剛我夢見你了呢!”
她坐著的,摟著他正好到他腰間,蹭啊蹭地,嫌不夠,張開手沖他道:“你抱我起來嘛?!?
太子咳了咳,往旁邊瞥了瞥。
眼中只有學(xué)神的徐冉,終于注意到屋子中央還站著個人。
被忽視的興王揚(yáng)起下巴,打探的目光正好與徐冉投來的視線相撞。
這人和學(xué)神長得有點(diǎn)像,但是一臉邪氣的樣子,唔,還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她家學(xué)神的。
然后就沒興趣了,收回目光問太子:“殿下,這位大人是誰?”
興王一怔。
這個女子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不超過半秒……半秒……
普天之下,他自認(rèn)為,除了他哥哥之外,最好看的人就是他了。畢竟,他和他哥哥同出一胞,他有個如此出色的哥哥,作為胞弟,他肯定也不遜色。
所有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雖不至于像見到哥哥那般驚嘆,但至少都瞧得移不開眼的。興王不太高興地瞪了瞪徐冉。
徐冉一心放在太子身上,哪有功夫管他,太子道:“這是孤的二弟,興王?!?
徐冉哦哦兩聲,原來是她未來小叔子呀。聽說好像還是一胞所生,比寧王更要親的。不敢怠慢,起身施施然行了禮,露出自認(rèn)為最真誠的笑容:“興王好。”
興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得很是燦爛:“嫂嫂好?!?
徐冉一羞,捂臉回到太子身邊,小聲道:“還不是你嫂嫂呢,喊我徐二就行?!?
興王笑了聲,重新喊了句:“徐二娘子好。”
徐冉本來是想要將堂外題交給太子檢查順便討個夸獎的,因著興王來了,所以也就不急著交作業(yè),轉(zhuǎn)而聽他們兄弟二人談話。哪想等了半天,這兩人壓根就沒有開口閑聊的意思,徐冉有些好奇,忽地想起昨天太子在馬車上談到興王時(shí)露出的神情。
唔,有故事。
但是嘛,不該她問的就不問,學(xué)神那么厲害的一個人,說不定她問了,他還嫌她多嘴呢。
三人靜坐一會,氣氛實(shí)在太沉悶,徐冉弱弱地開口:“我餓了……”而且興王一直盯著她,看得她好不自在。那眼神,嘖嘖……
她好想上前問一句——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嗎!
太子傳膳。
席間,一頓飯吃得極為安靜。徐冉不了解情況,不敢貿(mào)然開口說話,好不容易等到一頓飯吃完,興王說要去書房借閱太子親編的《青書檀》,太子便準(zhǔn)了。
興王一走,太子松口氣,因屋里有宮人,也不好屏退他們,故招了招手,示意徐冉跟他到屏風(fēng)后面去。
徐冉蹦蹦跳跳地跟過去。
屏風(fēng)后面是過道,只有幾盞搖搖晃晃閃爍的宮燈?;璋档氖覂?nèi),隱隱幽幽傳來浮香,太子輕輕地抱住她,一天的疲倦煩悶在此刻消失殆盡,他在她耳邊柔柔道:“今天有想孤嗎?”
徐冉小媳婦一樣兩手趴在他胸前,“嗯”一聲,甜甜道:“有?!?
“有多想?”
“特別特別想,想得連做夢都是你。”
他抱著她的手越發(fā)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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