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給徐夫人下了帖子。
然后,她把木箱子搬出去,從中取了一把,坐在院子里磨刀。
青茵怕那明晃晃的刀面,只不遠(yuǎn)不近看了兩眼就進(jìn)廂房收拾去了,沒想到里外忙完,那磨刀聲還在繼續(xù)。
刀子竟然要磨這么久嗎
青茵好奇著又去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表姑娘手里的已經(jīng)不是先前的那把刀子了。
阿薇一直沒有停手。
一把把廚刀排列開,放了一地。
她面上也沒有什么表情,只重復(fù)著動(dòng)作,一下又一下。
直到前頭來傳話,說是徐夫人來了,阿薇才抬起頭,微微活動(dòng)了下脖頸,把廚刀又都收起來。
徐夫人到春暉園時(shí),阿薇剛剛凈了手。
正屋的門關(guān)著,陸念謝客。
徐夫人知道這位姑夫人一塌糊涂的名聲,自不會(huì)傻傻去觸霉頭,只隨阿薇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
她這兩天,也是焦頭爛額。
那晚夫君與婆母閉門說事,她被排斥在外,只隱約從婆母的高聲嚷嚷里分辨出了金氏,聽得她心中突突。
死了這么久的人,怎么還會(huì)翻出來說
難怪不讓她聽。
可最讓徐夫人寒心的是馮正彬的反應(yīng)。
她還沒有問夫君狀況,夫君反倒沉著臉問起她來,和余姑娘到底關(guān)系如何那果茶方子是怎么一回事和余姑娘說了多少自家狀況……
仿佛像在審問犯人一樣。
讓她怎么答、好像都不對。
白日再去婆母那兒,更是得了一通謾罵
之前還裝樣子陰陽怪氣,這兩天是裝都不裝了,嘴里出來的全是村口潑婦那一套。
徐夫人幾次想頂回去都失敗了。
一來顧忌丈夫,二來,她沒有那罵街的口才。
如此憋悶兩日,徐夫人急得嘴里起了幾個(gè)包,連喝茶都痛。
得了余姑娘的帖子后,她立刻就來了定西侯府。
她感覺得到,問題是從那碗果茶開始的,夫君喝完后就……
心中存疑,徐夫人卻不能與阿薇開門見山,陪著笑臉拉幾句家常。
阿薇捧著茶盞自顧自喝,神色淡淡。
這般態(tài)度,徐夫人也品出味來了——府里明明有花廳,廂房也有見客的堂屋,為何會(huì)讓客人坐在院子里
她和余姑娘之間,可沒有熟稔到不講究的地步。
阿薇看了會(huì)兒徐夫人忐忑的模樣,突然開了口:我買了些香燭,想在京里添些供奉。我想問問,馮家的香火供奉在哪里
這個(gè)問題出人意料,徐夫人愣了一陣,才道:馮家在京中并未供奉。
沒有阿薇呵地笑了聲,一副壓根不信的模樣,馮大人前頭那位正房夫人的香火,難道馮家不用供奉我聽說了,那位夫人病故時(shí)腹中還有胎兒,母子雙亡,馮大人不念及妻子,難道也不顧兒子
徐夫人的臉色唰的白了。
阿薇把茶盞擲與桌上,瓷器未碎,卻也發(fā)出了磕碰聲。
徐夫人可真有意思,她絲毫沒有掩飾不滿,甚至在宣揚(yáng)著憤怒,你在寺里特特來尋我套近乎,說起自家事情又各種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