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再看這個。”齊****奶又遞了塊尺頭過去。

容氏看了一眼，又用手摸了摸，點(diǎn)頭，“是正宗的蜀錦?！?

“那老太太再看這里頭?！饼R****奶將尺頭打開。

荀卿染就算是個外行，也瞧的出來，這卷尺頭，只有外面兩層約有七八尺是錦緞，里面的雖顏色一樣，但卻是薄紗質(zhì)地。

容氏摘了眼鏡，“以前聽人說過，專有這騙人勾當(dāng)，準(zhǔn)備一車尺頭，編個由頭說急等用錢，低價賣出。就有人貪圖便宜買了，回去細(xì)看，只有兩三個是好的，其余都是這樣，外面幾尺是好的，里面裹著的都是不值錢的薄紗片子?！?

齊****奶拍手，“果然什么都瞞不過老太太，咱們今天跟著老太太又學(xué)了個乖。”

荀卿染在旁邊也是嘆服，這容氏不愧是人老成精，想來當(dāng)年經(jīng)過見過的世情不少。

“這是怎么回事。你哪尋來這些東西？特意拿來給你妹妹們開心的？”容氏笑著問齊****奶。

從始至終，容氏都沒看齊三奶奶。

齊****奶拿眼瞟了齊三奶奶一下，就對容氏道：“老太太讓咱們?nèi)タ次迕妹玫募迠y，到了那，這古董花瓶，金盤玉碗，看的人眼花繚亂，三弟妹說這赤****子就要二三百輛銀子，還有這上造的蜀錦，結(jié)果，小丫頭們沒見過世面。失手摔了瓶子，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掉漆的。呵呵，想是三弟妹拿著這些跟我們玩笑，卻把五妹妹逗哭了……”

眾人目光都集中到齊三奶奶身上。

“老太太，是媳婦笨拙，被那些奸商騙了?！饼R三奶奶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容氏半天沒語。

“這還了得，哪個吃了豹子膽，敢騙國公府的銀子。三弟妹，你說說，是哪家鋪子，誰做的中間人。我這就派人拿了咱們府的片子，將這些奸商送進(jìn)衙門，不僅讓他們把吞的錢吐出來，還要打他百十板子，叫他以后再不敢騙人?！饼R****奶道。

齊三奶奶跪在那里說不出話來，只拿帕子抹汗。這一抹，臉上仿佛調(diào)色板，紅的胭脂，白的粉還有黑的眉，都混在一起，一張臉花花綠綠，著實好看。

“太太……太太”齊三奶奶半天只吭出這幾個字。

“是了，五妹妹的嫁妝，老太太拿出一千兩的私房，太太那也不知又添了多少，都被奸商騙去了，快請大太太來?！饼R****奶吩咐道。

一會工夫，袁嬤嬤進(jìn)來回話。

“……大太太出門進(jìn)香還愿去了。這五姑娘嫁妝的事，大太太交給三奶奶，奴才們不知道細(xì)情。只聽說，大太太給了兩千兩，說是老太太做祖母的，都拿出一千兩私房，做父母不好少拿了?！?

齊三奶奶跪在地上，一張臉都青紫了。

容氏似乎有些倦了，“老三媳婦第一次辦這樣大的事，迎丫頭。你照管她把事情辦好了?！?

齊****奶答應(yīng)了，又忙叫人抬了軟兜來，將容氏送回宜年居。

琉璃窗外透進(jìn)暖暖的陽光，荀卿染在臨窗的大炕上，舒舒服服睡了晌午覺，正起來梳洗，外面就有人來報，說是齊三奶奶來了。

荀卿染皺眉，上午她和齊婉麗幾個陪著容氏回宜年居，說了會話就回來。齊三奶奶則被齊****奶帶走“照管”。齊三奶奶這個時候到她這來，是要做什么。

荀卿染想到麻煩兩個字，心里著實不想見齊三奶奶，但是人到了門前，避而不見，總不大好，只好將人請進(jìn)來。

荀卿染將齊三奶奶讓到炕上坐了，齊三奶奶眼睛紅紅地，看來是哭過了。

“四弟妹這里真好，全是琉璃窗子，屋里亮堂，不像我那里，黑土土地?！饼R三奶奶看著屋內(nèi)外的擺設(shè)，臉上露出艷羨的表情。

荀卿染不好接話，忙命人端上茶來。

齊三奶奶接過茶杯，也不管涼熱，三兩口喝干了，“四弟妹這茶水也比我那里的好喝?！?

“都是府上一例發(fā)放下來的，三嫂這是和我客氣那?！避髑淙拘Φ馈?

“四弟妹，你剛來，哪里知道這里的事。說是一例發(fā)放，可哪個奴才不是跟紅頂白，到四弟妹這里就是上好的，到我那里，都剩下霉?fàn)€的。四弟妹在娘家也是庶出，這些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些人，不就是欺負(fù)我們爺是庶出的，將我們都看低了。我在家里也是嫡出嬌養(yǎng)的女孩，我家瑁哥兒，也是齊家正經(jīng)嫡出的小爺。”

荀卿染覺得眼角一抽。這位三奶奶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些交淺深了。

“三嫂這是怎么了，便有些下人不懂禮，三嫂教訓(xùn)他們就是，三嫂是通達(dá)的人，何必為點(diǎn)小事治氣?！?

“小事！三千兩銀子啊。四弟妹，我委屈啊?！饼R三奶奶又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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